哪知——
少年眉梢微挑,眼一抬,寥落树影里的乌瞳潋滟含光。
长孙蛮被盯得一抖,被迫打断施法。
只听得他慢悠悠哼道:“你确定听懂了?”
“……昂?”
长孙蛮脑子里的二极管暂时短路,一时半会儿死活没想起来之前说了啥。
魏山扶“啧”了一声。他松开手,袖袍滑落。
紧接着,他拉着呆坐原地的长孙蛮站起身。
“你做什么?”
“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要出宫?”
“难不成你还要赶回去上课?”
长孙蛮默。
这一回合嘴皮子没说利索,姑且让魏狗一局,她甘拜下风。
黄木板桥曲折穿过水滨,疏影光雾里,少年走在前头,身量颀长。鹅黄少女远远缀在他后边儿,亦步亦趋、磨磨蹭蹭,怎么看都透着十分的不愿意,以及万分想犯懒的勉强。
少年背后似长了双眼睛。
他走了几步,突兀又停下步子。散漫扬声说:“不跟紧点,我可要把东西给别人了。”
长孙蛮暗自嘟哝:“给就给,谁稀……”她话猛停,眼睛一亮,拎着小裙摆就往前跑。一边儿跑着,还一边儿不停说道:“你是不是要送生日礼物给我?这么多年都没送东西,我看你这次要送什么好宝贝!先说好啊,不贵不重我不收!”
她跑得飞快,没两下就追上了人。
等人呼哧带喘靠近了,魏山扶斜睨她:“这么市侩?”
长孙蛮一挺胸脯,“那当然,我是个俗人。”
说完,她还想再拍拍胸膛表达一下自己饱满万分的情绪。
手到半途,少女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生生在空中停住。
眼见她忽然驼起背,重叠衣衫下那截独属少女的初露起伏,也悄然间含蓄隐晦了起来,不辨分明。
长孙蛮暗舒口气。
别说大馒头了,现在这馒头都还没发好,她这一巴掌忘情拍下去,估计当场能出人命。
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因为一时失手在旁人面前捂着胸口痛飙泪花。
……
去年刚来葵水那会儿,伴随肚子一抽一抽的劲儿,上辈子堪比死亡边缘的阴影悄然临至。
长孙蛮当即向姨妈势力端正下跪。
她疼得哭爹喊娘,小庭院忙得鸡飞狗跳。没等萧望舒先说上两句,春娘就心疼得直抹泪花儿,私底下不停叨念准是平日里练武练狠了,这下伤了身子可不得了。
陡然接住这口大锅的司青衡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