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哗!&rdo;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同学们飞奔下看台,围着五名此刻仿若英雄的队员跳着、蹦着、欢呼着。&ldo;杨淮!杨淮!杨淮!&rdo;不知是谁带头开始高呼球员们的名字,而第一个就是得分主力、最后关键时刻巧妙助攻得分的杨淮,田在念挤在杨淮身边,用最大的声音跟着大家一起喊&ldo;杨淮!杨淮!杨淮!&rdo;那声音震耳欲聋,声音从嗓子发出,呐喊却是来自内心。杨淮,经过撕心裂肺的怒吼,那声音刻入心里最深处。
&ldo;王灿阳!王灿阳!王灿阳!&rdo;
同学们开始喊第二个队员的名字,田在念张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只好跟着围圈欢跳着。
&ldo;胥垒!胥垒!胥垒!&rdo;
大家手挽手转着圈,杨淮随着原地转动,眼睛直直地定在一个人身上。你以我为圆心,我以你为方向。
&ldo;焦广杰!焦广杰!焦广杰!&rdo;
如果所有努力都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如果时间停在这一刻,就像现在经过携手努力获得来之不易的胜利,就像现在没有烦恼只是蹦跳着的,那该有多好。
&ldo;石晋皓!石晋皓!石晋皓!&rdo;
可惜,除了把美好冻结在记忆里,我们别无他法留住他。
上次比赛的失利只让大家伤心了几日,同样此次胜利在忙碌于试卷和课本中的同学们心中也不过多停几天而已,两周以后进行了下一次月考,走出考场,田在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吸着雨后的凉凉的湿湿的空气,顿觉头脑清晰。
&ldo;一念,我想做一件伟大的事。&rdo;田在念双臂还举在空中,侧头冲着一边的田一念宣布。
&ldo;什么事?&rdo;田一念仰着头,感受还没完全停下的丝丝细雨打在脸上。
田在念放下举得酸痛的手臂,拿起书包侧兜的水瓶,满满地喝了一大口水,细细品味纯净水的味道,&ldo;表白。&rdo;
&ldo;什么?&rdo;
&ldo;我、要、表、白。&rdo;田在念一字一顿,大声说出口,每说出一个字,笑容便加大一分。
田一念没问是谁,还能是谁呢?表白吗?她想起了那个她热血沸腾的山顶,那句鼓足了十二分勇气说出口的&ldo;喜欢&rdo;,还有那个眼睛大而明亮,眉毛粗重,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的像阳光一样耀眼的男生,但是,转瞬眼前就浮现了自己被他拉在讲台上,被全班人鄙夷目光伤害的那个时刻,浮现了他礼貌疏离的关怀。田一念没说话,只是伸手接住从房檐上滴下的雨滴。希望你比我幸运吧。
☆、假如把犯得起的错,能错的都错过
周一升国旗仪式上,杨淮和田在念并排站在队伍里。田在念侧着眼睛看到杨淮脸颊上晒得有些红,甚至有点脱皮,想起那天中午的大太阳,心里一阵抱歉、心疼,还有开心,对,没错,就是这么复杂的三种感情混合。
&ldo;杨淮。&rdo;田在念稍稍侧着脸小声叫着旁边的人。
&ldo;……&rdo;那人纹丝未动。
&ldo;杨淮,我错了,我昨天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rdo;田在念小心地用手肘戳了戳杨淮。
事情是这样的。
上周五的体育课后,田在念气势汹汹地走到杨淮座位处,看着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杨淮,狠狠地敲了敲他的桌子,害的对方梦中惊醒。
&ldo;你今天怎么没上体育课啊。&rdo;田在念不由分说地问道,一点不顾及自己是不是把对方吵醒了,一点都不在意对方的脸色今天是不是格外苍白。
杨淮耷拉着眼皮,努力回神:&ldo;哦,你怎么知道,不是分开上体育的吗?&rdo;
男生女生的确是分开上体育的,但是奈何咱们的田在念从开始就用眼神雷达定位着那个带着酒窝打篮球的男生啊,往天她都是看到了就收回目光认真上自己的课,可是今天她的gps扫了几个回合也没看到一个酒窝的影子,这不,老师刚一说下课,连基本的给老师鞠躬敬礼都没做,田在念就直接两步并做一步飞奔回教室,当然偷看这种事田在念是不会随便就承认地,所以她脸不红、心不跳道:&ldo;胥垒让我问的。&rdo;
&ldo;胥垒?哦。&rdo;杨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心里却在暗笑,胥垒让你问的?我就是让他帮忙请的假的,看你又要玩啥。
田在念目光闪烁,见空就钻,立马转移话题道:&ldo;你周日下午一点去金水大桥,我有事跟你说。&rdo;嘿,这直接的,也不问问人家有没有空,直接就命令了。
杨淮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ldo;好。&rdo;
见他就这么痛快答应,田在念反而不知所措了,&ldo;你就不好奇我有什么事?&rdo;
&ldo;你有什么事?&rdo;杨淮趴在桌子上,声音淡淡地,有气无力。
&ldo;不能告诉你,到时候再说。&rdo;田在念一脸正经回道,然后留杨淮在桌子上继续趴着,自己跑去办公室抱作业。你说这孩子,不告诉人家还要人好奇,真纠结。
&ldo;笨笨,最后两周了,一鼓作气,加油!&rdo;就在田在念准备转身离开时后面传来声音,不似刚才的虚弱,是田在念最喜欢的清亮。嘴角咧开,心头仿若流动一股甘冽清泉,她点了点头,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开。
可惜,那天之后田在念和杨淮到了周一早上升国旗排队时才见面,因为邀请人田在念华丽丽地在一个六月天里让被邀请人杨淮在大太阳下站了整整半天也没现身,简言之,田在念放了杨淮的鸽子。
时间回到周一早上升国旗仪式。
&ldo;下周我们的毕业班就要走上最后的战场了,在此希望大家都能得到一个好成绩,为自己、父母和学校带来荣光,我们奋斗了这么久,现在就要走上最后的战场,大家一定……&rdo;最后一次,站在这个操场上,站在这片终于熟悉的人群里,听着校长做每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在每次都有一两个没吃早饭或熬夜的学生晕倒的情况下,校长的慷慨激昂丝毫不受打扰,这似乎也成了学校的一个传统。如果再来一次,田在念也许会认真的听校长讲话,看班主任担忧的目光,感受同窗们的陪伴,但是那时她想的却只有一个念头。
&ldo;杨淮啊,你脸疼吗?好像有点,晒坏了。&rdo;田在念用余光瞥见旁边那人原本白净的脸上生生晒掉了皮,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慢慢低下,盯着自己的鞋面。
杨淮面向前方,眼光稍稍侧了一下,道:&ldo;没事。&rdo;
终于听到杨淮开口,田在念想他应该是原谅自己了。
其实昨天本来她是准备跟杨淮表白的,拉着妈妈逛了一上午街,选了一件很漂亮的连衣裙,准备下午去见他的时候穿。中午吃完饭田在念照例和妈妈一起睡午觉,睡觉前还不同往常地特地上了闹钟。一个中午,田在念虽然人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下午可能的情景:杨淮会抢先自己一步表白吗?那这次自己一定要立马答应。如果马上答应会不会不矜持?自己跟杨淮表白的话说什么呢?我喜欢你,请跟我在一起吧。需要鞠躬吗?哎呀,鞠什么躬啊。或者说,杨淮,我们在一起吧!就像那会儿杨淮说的一样。还是先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一个中午,脑子里放电影似的来回呈现不同的画面,甚至连表白成功之后要不要主动亲杨淮的问题田在念都想过。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杨淮一定会答应和她在一起,反正千万个情景里唯独没有被拒绝这一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