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们也不知道,尽早大家都还在忙着打扫,就听到小姐房中传来喊叫,等奴婢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然这样了。”
那日来程月棠处喊救命的奴仆领头听得程月棠厉声问到此事,当即跪倒在地详叙实情。
程月棠闻言正要走上前去,却不料躺在地上的尤芷华忽的一翻爬起,张牙舞爪的大声喊叫到,“程月棠,我知道是你下毒害我!你这贱人!你不得好死!”
房中众人闻言均是一愣,程景况急忙上前拉住了程月棠,厉声喝道,“尤芷华,休要胡言乱语!囡囡刚随我一道过来,她哪来机会下毒害你!”
老太君闻言也是大怒,“你这疯子,休要血口喷人!来人啊,给我拖下去,关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但那尤芷华却仍是一通乱抓,口中怨毒大喊,“程月棠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见状,程景况正要询问程月棠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却不料程月棠杏眸已是朦胧,泪花渐闪,面带愁苦之色。
“爹爹,囡囡心里好苦,为何尤姐姐到此地步还要诬陷于我?”
程月棠见尤芷华仍是不休喊叫,当即扑在了程景况肩头,声泪俱下。
程景况见状心中不忍,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不知所措。
倒是老太君,她见程月棠梨花带雨哪像做作,当即对着一众奴仆喝道,“都是木头吗?还不拖走!”
奴仆们本就惧怕此时脸上血肉横飞的尤芷华,闻言,心中更是恐惧,但见老太君盛怒模样,当即畏首畏脚的抓住了尤芷华,强行将其拖了出去。
从西苑出来,程月棠脸色苍白,看上去极为憔悴。
程景况当她是刚才受了惊吓,急忙命芍药带小姐回房休息。
老太君见状却是摇头不止,心道程府为何总是不得安生,一波刚平,又起一波,这可何时才是个头啊!
想到此处,老太君难忍心中悲苦,杵杖捶地,咚咚直响。
程景况如何不明白娘亲心思,当即搀着老太君,缓缓回院。
芍药扶着程月棠回到房中,心里也被刚才尤芷华那惊恐面目所慑,嘴上不由得说到,“小姐,尤小姐刚才那样子可是太吓人了,万一碰到了您可怎么办。”
程月棠闻言只是摇头,拂退了芍药,让她去请骆婆婆过来。
芍药见小姐似乎心有余悸,当即起身去唤骆婆婆。
芍药走后,程月棠一改刚才的愁苦脸色,转而换上了一副欣喜不已的表情。
“呵呵,便是我做的又如何?你当还有谁会信你不成?”
程月棠终于解决到家中最后一个麻烦,心中激动难以言表,此刻竟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想到刚才尤芷华那惊悚面孔,程月棠只觉得心中畅快。想着前世之中,自己的一张秀脸被毁,受尽天下人唾弃。而今峰回路转,前世那个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皇妃如今也面容尽毁,程月棠心中总算有了一丝慰藉。
但就在她高兴不已之时,却忽的哭了出来。
当年冷宫之中的嘲笑和讽刺在此时突如其来的再度涌上心头,那刺骨寒风仿佛也再度从前世呼啸到了今生。
程月棠只觉鼻尖一酸,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便落了下来。
她似乎看到了前世蜷缩在冷宫角落的那个自己,似乎看到了前世站在她面前的那个富贵难言却将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的尤芷华,也似乎看到了她那三个命苦的孩子。
前世自己所受的苦,所受的罪,似乎在这一瞬间被阳光照亮,让她得以再次目睹。而在潜藏于心的委屈却如决堤洪流一般顺着眼泪扑框而出。没人知道她为何如此,也没人了解她心中的惴惴不安,即使如杨季修她也不敢与他多言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