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头是乌托国的文字,写着:代州有动,望乞追速,恐迟则生变,不利兵发。”寻梅深吸一口气,将纸条递到夏雨的手中,“早年听闻宫主极有可能在代州附近失踪,所以我学过一阵子的乌托国文字,想着去代州府走一圈,若是宫主一不小心去了乌托国,还能有个寻处。”
阿奴深吸一口气,“原来姑娘是在等乌托国的消息,只是——”她瞧了一眼窗户外头的花满楼,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雨握着纸条左看右看,反正都不识字,也就是看个稀罕,“花满楼,乌托国,代州。这三个地方联系在一起,你们想到什么?”
寻梅一怔,“花满楼通敌乌托国,几欲发兵代州?少主,是这个意思吗?”
“差不多。”夏雨坐了回去,嗑着瓜子笑道,“这些个杂碎,如今也敢打大燕朝的主意。我是在代州长大的,乌托国一直觊觎我大燕朝的疆土,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还敢把手伸到京城来。只是——”她顿了顿,“代州花满楼的事,是不是也跟乌托国有关?抑或,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是,寻常的青楼妓馆,怎么就跟国家大事牵扯在一起了?”寻梅不解。
“我也不明白。”夏雨摇头,喝上一口茶笑道,“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偏生我来了京城就出了事,还一个活口都不留。我倒想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似乎代州府的花满楼,不过是个最寻常的青楼,怎么说也跟乌托国扯不上半点关系。那么,为何要覆灭花满楼呢?
“那少主现在要怎么做?”寻梅问。
夏雨抬头看了她一眼,“让百花宫的姐妹继续抓鸽子,找个好鸽子,做好原来的记号,把信件放在鸽子腿上,送入摄政王府。”
“那岂非要送到东方旭手里?”寻梅仲怔。
“就是要落在他手里,让他看见。”夏雨抿一口茶,眸色微亮。
寻梅点了头,“好。”
夏雨才瞧了阿奴一眼,“摄政王府与大夏太子元弼素有往来,即便东方越不在,东方旭也不会放过大夏这条线。抓着大夏,又得知乌托国的所有动向,似乎让他掌控了大局。”
阿奴颔首,“没错。”
“如此一来,乌托国怕是要乱了。”夏雨微微一笑,眸若弯月。
是的,要乱了。
鸽子飞进摄政王府的那一瞬,就意味着茂王赵誉和摄政王府的联手,会就此产生裂痕。他们不是很喜欢幕后操纵吗?那就让他们去争夺,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东方旭和赵誉,此前最喜欢做的就是让赵朔和东方越相斗,从中牟利。如今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茂王府。
“什么?”赵誉愕然伫立,梅园中,梅花纷纷落下,“进了摄政王府?怎么可能?”
“鸽子确实进了摄政王府,只怕这会信件已经落在了东方旭的手里。”孙启冷然,“王爷,这东方旭明面上与咱们合作,可背地里到底是什么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东方越教出来的,手段必定不小。他能让咱们把东方越逼疯了,自然也有办法,为他自己留一条后路。”
赵誉点头,眯起了危险的眸子,“东方旭迟早是个障碍,养虎为患,绝非长久之计。只不过现在,茂王府还不能与摄政王府翻脸,虽说东方越疯了,也失踪了,但毕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不能赶尽杀绝。否则东方越这步棋,一旦错了分寸,咱们茂王府会输得很惨。”
“王爷所言极是,那这件事怎么办?”孙启问。
“找人送个信,让他去花满楼见我!”赵誉深吸一口气,“这小子城府太深,咱们必须早做准备。”
孙启行礼,“是。”
“乌托国那边,也不知如今怎样了?”赵誉长叹一声,“这一次,本王要一击必中。”
“卑职明白。”孙启退下,眸色微恙。
让人送了信去摄政王府,约莫入夜时分,东方旭便去了花满楼赴约。
烛光摇曳,底下歌舞升平。
他是从后门进去的,直接去了二楼的雅间。
赵誉已经等在那里,笑吟吟的望着他,“东方公子来的有些晚。”
“府中事忙,耽搁了,还望王爷恕罪。”东方旭不是傻子,笑着行了礼,而后坐定。他知道茂王爷为何找上门,他也明白,其中的关窍。
有人要防着他了,他也没办法。
只是那鸽子来的奇怪,好端端的竟然飞入了摄政王府的院子,无端端的让他捡了个消息。
眉目含笑,却是十足的笑里藏刀。
“无妨。”赵誉笑道,倾了一杯酒推到他跟前,“今儿个本王也是闲来无事,想找你说说话罢了。摄政王府如今群龙无首,全靠着东方公子一人担当,委实压力不小。”
东方旭一笑,也不推辞,“不过是能者多劳,倒也没什么。”
赵誉点了头,“东方公子相较你义父,确实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爷谬赞,有话还是直说吧,绕来绕去绕不到重心,王爷编得太累,我这厢听得也累。”东方旭的指尖轻柔的在杯盏沿口打着圈圈,“王爷,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