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是个称职的福晋,为我殚精竭虑,堪为我的贤内助,还为我生养了晖儿,对我当然是极好的。”
“我尊重福晋,信任福晋,府中上下尽数放权给她,对外任是谁也不能欺负了她去。我对福晋,当然也是好的。”
好吧,曦月发现自己确实多虑了。四阿哥和四福晋,真真是一样的人啊。都是,嗯,智商在线,时刻保持理智的事业脑?不像她,总是容易感情用事,老是心软,所以,这些年来,总是想不开,时不时地就意难平吧。
曦月说道:“此次大选,你皇阿玛说了,要给你选个侧福晋,再赐几个侍妾格格到你府上。”
四阿哥应道:“一切听从皇阿玛和额娘安排。”
曦月强调道:“万不可因为新人忽略了旧人,舒宁是你的嫡妻,是晖儿的额娘!”
四阿哥说道:“额娘过虑了。就是额娘不说,从她做了我福晋的那一日起,她就是我府上的女主人,我永远也不可能让别的女人越过了她去!”
曦月放下心来:“那就好。”
四阿哥辞别了曦月,有些不自在地甩了甩手。跟额娘谈这些事,实在是有些苦了他了。
四阿哥自在宫外开府后,就成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
他见了阿灵阿,接收了鳌拜留给大钮妃和孝昭皇后的势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收服了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为他勘探案件,为他保护某些他不方便出面护着的人,为他求贤纳良才,为他散财帮助有潜力的孩子,为他训练根骨不错的幼童。
他还动用了康熙给的分府的二十万两白银,还用了孝懿皇后留给他的财物。放着,那就是死的;用起来,才是活的。为长久计,他一点都不吝惜这点钱财。
至于内宅的那些事,四阿哥哪里分得出心思来多想?所以四阿哥才对四福晋那么满意,不是因为他对她的男女之情,而是因为她把贝勒府管理得太好了,给了他一个再安定不过的大后方啊。
所以,四福晋进府的头几年迟迟没有身孕,四阿哥也完全没有动过多纳几个侍妾的念头。他的想法,与大阿哥有几分不谋而合。嫡长子,是很重要的,他们还年轻,能要嫡长子,就不要让庶长子抢了先吧。
嫡长子既有了,那娶侧纳妾,也是无可无不可,悉听尊便吧。
比起这些事,四阿哥更关心的是,曦月这一胎生产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毕竟,曦月的年纪实在不小了。就是身体底子再好,年近四十产子,实是凶险。大清立国以来,后妃当中还从未有过如此高龄生育的呢。
好的不灵坏的灵,四阿哥所担忧的事情,到底是成了真。
曦月生四阿哥、六阿哥和温宪格格的时候,年纪还很轻,都是非常顺利的。生十四阿哥的时候,年近三十,在这个时候算是有些大龄了,宜妃担心得不得了,但是呢,还是很顺利。宜妃听了消息才刚刚赶到,小十四就出生啦,她啧啧称奇,直夸曦月好命,小十四是个疼人的。
可是,又时隔了十年,曦月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把古代医疗落后的情况下,面对难产束手无策,只能拿命来拼的滋味。
实在是太痛太痛了!漫无边际的痛楚,似乎永无止歇的痛苦,折磨得曦月连呼吸都费力。汗水浸湿了床褥,曦月因为阵痛张大的嘴却是根本发不出声音,如一只离了水的鱼儿无声地呐喊。
康熙焦急地在产房外踱来踱去,宜妃硬是把又惊又怕的温宪格格拖了出去,六福晋眼眶红红,四福晋也专程进宫来探望曦月,沉着冷静地掌控着永和宫全局,宫人们忙中不乱,有条不紊。
康熙急道:“德妃都已经生过好几胎了,怎么还会难产?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徐太医顶着满头的冷汗说道:“回皇上的话,德妃娘娘年纪不轻,生产到底是有些艰难的……”
康熙吼道:“这叫有些艰难?都大半天了,还没动静!”
徐太医说道:“要不奴才让药童再去熬碗催产汤来。”
“还不快去!”康熙说道,“注意多加些补身的药材!”
正在这时,接生嬷嬷脸色苍白地奔了出来,直直跪下:“皇上,还请您赶紧下了决断,保大还是保小?”
康熙怒道:“什么保大保小,全给朕保住!不论是德妃还是孩子出了任何差池,朕都要了你的脑袋!”
接生嬷嬷面如土色:“皇上,奴才无能……”
宜妃赶了回来,急急道:“皇上,请念在德妹妹侍奉您二十年的情份上,千万以德妹妹性命为先啊。德妹妹为您生了三个阿哥一个格格,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个孩子,要是真不能够顺利出生,那与是咱与他无缘,就算了吧……”
惠妃强压下内心的喜急,正气凛然地说道:“宜妃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宫妃,为皇家开枝散叶是首要的职责,自身的安危,怎能凌驾于皇嗣之上?”
惠妃看了眼毓庆宫过来打探消息的小宫女,刻意拔高了声音:“当年仁孝皇后大义、大爱,为了二阿哥能平安降生,舍自身于不顾,令臣妾等钦叹佩服也!”
但是康熙并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下了决定:“实在不成,以德妃为先!”
宜妃松了一口气,惠妃嘴角也微微勾起。小宫女记下了他们的话,想必回毓庆宫后,都会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二阿哥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