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楚白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传来,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过两天就能畅饮啤酒小龙虾了。”“……”邢司南好笑道,“你有这么喜欢吃小龙虾?”“也不是吧,主要是觉得……”他说的后半句话又轻又含糊,邢司南没听清楚:“觉得什么?”“……没什么。”邢司南看着楚白的背影。楚白身材高挑,但身形偏瘦,时常让人会觉得他有些“弱不禁风”。但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具看似瘦弱的躯体里,究竟蕴含着怎样可怕的力量。不知为何,楚白总让他联想到雪豹猞猁一类的大型独居猫科动物,漂亮,强大,独来独往。他的美与攻击性仿佛与生俱来,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咬断敌人的喉管。审讯室和办公室离的很近。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像是为他们特意而留了一条小缝,里头传来低低的咆哮声。“我说了他的死和我狗屁关系都没有!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抓过来关在这里!”“您先冷静点……”“我要请律师,我要请律师!在我的律师到之前,我是不会跟你们说任何一个字的!”“……您还是少看点美剧吧。”得,这么直击灵魂的吐槽,一听就是来自于相声艺术表演家杨朔同志。邢司南摇了摇头。他走到单向玻璃前,戴上一边蓝牙耳机,并且把另外一边递给楚白:“先看看情况。”楚白接过后戴上了,目光专注地看着玻璃对面的三人。“这是我的权利,我有权保持沉默!”“您确实有。不过这意味着您同时放弃了为自己辩解的权利——您确定要这么做么?”“你他妈少诓我!”耳机里传来金属和桌椅激烈碰撞的巨响。审讯室中,任荣情绪激动,几次奋力挥舞手臂想要挣脱开镣铐的桎梏。由于用力过猛,反倒在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您先听我们说……”“我听你妈了个逼!你们他妈的都把老子扣在这里了,还假惺惺地在这里装什么!不就是想抓老子好跟上面交差吗!”“我们只是按照规定进行调查……”“规定?什么规定?哪条规定写了你们警察可以随便抓人?按照你这个理论,满大街随便找个人都有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他妈的怎么不去调查他们!”“但是您和何勇有过直接冲突。”杨朔额头的青筋跳了又跳,尽量心平气和道,“关于这一点,我们有证人。”“有过冲突就要被抓起来吗?那跟他有过冲突的人多了去了!我建议你们把他家里那个老娘们儿、还有他那帮欠钱不还的老赖朋友、所有跟他有过冲突的人,都关起来!”审讯到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与意义。杨朔和江陆鸣对视一眼,邢司南敲了两下蓝牙耳机:“暂停审讯吧。”片刻后,杨朔灰头土脸地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他抹了把脸,愤愤地骂了句脏话:“我靠,说话就说话,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喷了我一脸口水。”江陆鸣抱着资料,跟在他后面,恹恹道:“怎么才八点,这个人就喝大了。”邢司南见怪不怪道:“既然喝大了,那就让他在里面好好醒醒酒。”“也就这么个法子了。”江陆鸣叹了口气,“先审陈姝吧。”陈姝和任荣作为与案情相关的重要人物,被安排在了两间相邻的审讯室里。相较于任荣的狂躁和暴怒,陈姝始终安静地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只每隔几分钟才按捺不住似的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她瀑布般的黑发遮住了小半张秀丽的面孔,神情颇有几分惶恐不安。邢司南推门进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姓名?”“陈、陈姝。”“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吧?”邢司南直白问道,“你和何勇是什么关系?”“……”陈姝抖了两下,小声回答道,“我们就是、就是普通同事。”“我们既然能够查到你,就证明你们两个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邢司南的语气很淡,“我劝你想好再说。”陈姝捂住脸,自暴自弃道:“我承认,我们两个是好过一段时间……但是、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被谈话后,我和他就再也没有了任何联系,不信、不信你们可以查我的手机!”她仿佛怕邢司南和楚白不相信,忙不迭将手机从包里拿了出来,开锁以后递到他们面前:“你们随便查!真的!我对天发誓!”她如此主动,倒省了他们不少事。邢司南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陈姝的手机装进证物袋里,偏过头对着楚白低声道:“一会儿把手机给杨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