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而这个眼睛的主人在对他微笑,然后祝他,生日快乐。白钧面容苍白地感觉心口似乎被人拧了下,还没等他体味到什么,接下来的想法便接踵而来。认清他们面目之后,白臻榆只把他们当作陌生人,陌生人不合理的举动,勉强被定义为骚扰。只是他们做的实在触及到白臻榆底线,所以,他便也要他们付出相应代价的确,他从来就不了解白臻榆。不知道沉默垂头的白钧心里想过那么多弯弯绕绕,对于白臻榆而言,他作为“引子”的作用也差不多了。这房间不大,也没什么“闲人”能来“叨扰”白钧,所以对方也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想,去看清曲媛和白昊到底把他当什么,再好好体会——即将到来的一无所有。但白钧所说的话中,有一句是对的。的确,无论是白钧受折磨还是白昊受折磨,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可比较便会有最优。若是白钧真的替白昊顶罪不够。白钧所付出的代价不够,白昊更是。所有人就该掉在合适的位置上,不能移动——是他的最优解。白臻榆把曲媛这些年私底下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地摆在了白钧面前,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只耐心地等白钧看完。曲媛不能接受白臻榆,就注定她看向白昊时会一遍、一万遍地想起这道“瑕疵”。可裂缝越看越显眼,不会习惯。这些年,明面和睦的背后,曲媛又何尝甘心过呢?她默默“报复”着,从与陈家二子关系不清不楚开始,到她也拥有了一个“私生子”。才算是要把陈年旧事了结掉。她一生最爱体面,也因忍受不了“不体面”,与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那又怎样呢?曲媛在体面和快活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地选择了“快活”。再荒谬,再放纵,她仍要这么选。白臻榆淡定自若地关上身后的门,把白钧崩溃的嘶吼尽数挡住。直到走完医院的长廊,他站在露台和大楼的交界处,无端地有些想抽烟。这实在是个奇怪的想法。他没有烟瘾,所以不是习惯,而是一种来自记忆的嗅觉。是白昊这个“陌生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白臻榆长身玉立地倚在栏杆边,看医院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众人。没有欣喜,也没有怨恨。他是说放下就真的不会提起的人,这点上,比大多数世人都要通透。但也有例外。唯一例外在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想起虞洐。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让一场大戏开场,自然有义务让它好好唱下去,唱得酣畅淋漓、唱完为止。现在应该算是结束了白臻榆出神地想,其实他大概还欠虞洐一声谢谢,毕竟如果不是对方,白钧当时恶心他的手段或许需要耗费更长的时间才能真正解决——即使那个时候,他便下定决心要让今日之局诞生。虞洐这些天的确很开心原来这就是“爱人”和“爱”人的感觉。白臻榆不自觉地噙起笑,眉目些微柔和了弧度。只是听到身后走近的脚步,白臻榆缓缓回眸。——“你来了。”听到声响,虞洐拧眉抬头,看见天空一道清晰的白色痕迹,不悦地抿了抿唇。沉声回复道:“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么?你才是项目负责人。”对面应该是干笑两声缓解尴尬,但实质性意见一个都没给出来,只连声说,这个不清楚那个不清楚的。虞洐脸色越来越沉,却不想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什么情况?”他掩住手机,低声问道。“小虞总,您看看消息”司机指着耳朵上的蓝牙,额前蓄起冷汗。什么情况?虞洐微微眯起眼,拒绝了对面那人试图拖延时间继续浑水摸鱼的心思,撂了电话,发觉虞成在方才短短一分钟内给他来了几个电话。出奇了虞洐面上浮起冷笑,顺手点了下,给这位明明早就该拉黑删除的联系人拨回去。“虞洐?你死哪去了?!老爷子他——”和叫嚷声一起的还有手机上端的弹窗,鲜明的“爆”字在标题左端,黑体白字映在虞洐的瞳孔上,他看得无比清晰。“虞氏再陷丑闻,权钱交易曝光——”虞洐脑中有一瞬空白,他稳住音量问道:“爷爷他怎么了吗?虞成,你好好说话!”虞成:“老爷子他不行了!你快滚过来!”这通电话急促又短暂,虞洐听到忙音才微微醒过神,他抿紧唇,才向司机表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