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带着她玩耍的哥哥姐姐,如今为了权势互相啃咬撕扯。她以为待自己极好的遂钰哥哥,仍旧保持着那份真挚的情谊,她还能跟在他身后,做个小跟屁虫,陪他读书念字,走过春夏秋冬。
遂钰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想抱一抱眼前的女孩。
但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安慰萧稚。
他只能努力握紧她的手,让自己的体温温暖萧稚的手指。
萧稚没用晚膳,被萧韫刺激后,像是游魂般喃喃自语,最后力竭沉沉睡去。
遂钰坐在饭桌前,没什么胃口,桌上都是萧韫喜欢的菜式,皇帝吃得津津有味。
按照往常,萧韫见他不食,定会想方设法叫他咽下去些。但今日,萧韫像是没瞧见他这个人般,将他当空气。
是啊,他们才吵了一架,怎么能一团和气呢。
遂钰斟酌着稍后要说的话,耳边传来萧韫的声音:“想走,便走吧。”
“!”
遂钰蹭地站起,带倒身后的凳子,惊诧道:“什么?”
萧稚将笋片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完全吞咽后继续道:“朕想过了,如果你想走,那便走吧。”
遂钰:“萧韫——”
“不过不能作为南荣遂钰离开。”
萧韫淡道,“南荣遂钰因救落水的五公主,奋力将公主推上岸,却因力竭而沉入湖底身亡。”
“你觉得这份诏书这样写,如何?”
当然是,当然是。
遂钰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连着说了好几遍当然是。
“当然很好!”
遂钰说。
这是萧韫初次松口,在被萧稚撞破后。
是因为萧稚吗,不,萧稚在萧韫心中并未占据最大分量。
萧韫似乎只爱自己,凭借着自己喜好处理关系。
“所以我们可以好好吃顿饭吗。”
萧韫说:“你的汤药在饭后喝,太医叮嘱过。”
难以抑制的喜悦直上眉梢,遂钰总算是有了胃口,直至饭后出门,整个人都是飘的。
他绕着玄极殿晃悠,边消食边对越青说:“他终于肯放我走了,他怎么能放我走呢,越青,你快掐我一把,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越青半信半疑,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并不可信。
但公子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公子多年未曾像现在这般,如此发自心底的灿烂地笑过,既如此,为何不说些让公子合意的话。
于是越青说:“公子,万一是陛下欺骗你呢。”
“……看着不像是框我的样子。”
遂钰回忆萧韫的表情,转而说:“或许是他落水后,脑子也清醒了吧。”
越青:“若陛下真放公子回去,为何还要拟一道公子身亡的文书,择日昭告天下呢。”
既然是死在宫里,应该悄悄叫南荣王府将人领回去吧。
遂钰想了想:“御前行走与巡防营副统领,副统领官职高。朝中官员身故,不都得报备吏部,或许是吏部需要造册登记吧。”
当晚,遂钰便简单收拾行装,将放在玄极殿内贴身用的东西,全部带回府了。
萧韫买下的府邸,或许也住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