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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某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像是小说里无色无味的毒，附在皮肤上，逐渐侵入心脉里。不知怎么地，杨州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

要是你不是你，我不是我就好了。

杨州率先别过头，推了陈坚一把：&ldo;赶紧走。&rdo;

陈坚呵呵笑，在他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ldo;吃完早点回来。&rdo;

&ldo;说给你自己吧。&rdo;杨州小声抱怨。

史密斯约的时间比较晚，陈坚走之后，杨州又看了一会书才动身。

陈坚留给他一辆蓝色古董车，其实杨州在警校的时候学过如何驾驶这种车，但安德鲁主动提出要送他，杨州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同意了。

&ldo;那家里只剩我一个了。&rdo;d3跟着他们走到草坪上，听起来低落极了，&ldo;安德鲁，你可以早点回来吗?&rdo;

安德鲁看了一眼杨州，在他的指令者脸上读到了调侃的笑意。他的情感处理系统确实不太先进，不知道为什么杨州会作出这种表情。

d3还仰望着他，等他的回答，安德鲁想了想，说：&ldo;好吧。&rdo;

第三十一章新年

&ldo;杰弗里先生今天又联系我了。&rdo;在车上，安德鲁对杨州说。

&ldo;怪了，&rdo;杨州扯了扯嘴角，讽刺道：&ldo;他现在倒是懒得理我。&rdo;

&ldo;可能是因为……&rdo;

&ldo;不是要你回答啊安德鲁。&rdo;杨州觉得好笑，&ldo;在这方面你真应该跟d3学学。&rdo;

安德鲁精准地把方向盘转了九十度，一本正经地说：&ldo;我正在学。&rdo;

&ldo;杰弗里又说什么吓唬人的话了?&rdo;杨州嘴上打趣，心中却隐隐忧虑。

安德鲁组织了一下今天杰弗里的讯息，言简意赅地说：&ldo;白鸽派内部动荡，即将迎来大换血，米歇尔和怀特可能会成为新的掌权者。&rdo;

米歇尔和怀特……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他们是白鸽派中的极端激进分子，时常出现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以言论惊悚著称。这两个人不止在政治上主张限制天生犯罪人的种种权利，甚至本身就非常仇视他们‐‐因为某些私人原因。米歇尔和怀特控制白鸽派，一定又将掀起腥风血雨。

杨州目视着前方暗淡延伸的灰色路面，想叹气，又忍住了。虽然他从没奢望过白鸽派能被彻底打倒，但他们恢复的速度也委实过快了。时至今日，他已无法像当初一样隔岸观火，看他们两派狗咬狗。他身不由己地陷入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混沌中，被巨大的漩涡撕扯着，往深处掉去。

杨州一敛四散的心神，问安德鲁：&ldo;你记得进基地之前，周上校所说的那个通讯频段吗?&rdo;

安德鲁当然记得，他可是个机器人。

&ldo;我把它告诉艾琳了，对‐‐就是艾琳，&rdo;杨州说：&ldo;你注意接收信号，她可能会和我们联系。&rdo;

安德鲁点头表示明白，片刻后又问：&ldo;那……陈坚呢?&rdo;

&ldo;陈坚?&rdo;杨州重复了一遍，垂着头把玩身前已经失去弹性的安全带，语气听着十分平淡，&ldo;他手里应该有点东西……想以此威胁联合国，让基地独立。&rdo;

&ldo;是什么东西?&rdo;安德鲁忧心世界和平与安全，忙问：&ldo;大规模杀伤性武器?&rdo;

&ldo;不太可能。很多武器的原材料都禁止向基地出售，就算黑市上买得到，数量肯定也不会多。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基因实验……我也很想知道。&rdo;杨州觉得脑子里乱的很，好几次想揪住那一闪而逝的念头，却始终不得其法，于是焦躁地在车门上拍了一巴掌，引得那老古董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副驾驶前放着一个早就不流行的招财猫摆件，笑容傻傻的，随着那一下颠簸，幅度更大地冲杨州挥手。

这表情有点像陈坚送他的小狮子……杨州看了一会，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心脏逐渐挣脱了束缚，仿佛被温水漫过，逐渐平静下来。

&ldo;白鸽派和玫瑰派互相博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也不能彻底摧毁谁。只要他们依然在争斗，那么局势就会始终维持某种平衡。&rdo;杨州竭力在一团乱麻中分出条理：&ldo;可是现在以陈坚为首的基地势力想要搅局，那平衡就一定会被打破，最后局势演变成什么样……我也预料不到。&rdo;

&ldo;基地没有武装力量。&rdo;安德鲁说：&ldo;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联合国的武器。这样看来，陈坚太冒失了。&rdo;

&ldo;他有他的理由。&rdo;杨州脸上浮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像是惺惺相惜的理解，又夹杂着于心不忍的同情，&ldo;玫瑰派还在玩政治那一套，并不是真正为天生犯罪人争取权益，如果放任他们和白鸽派较劲，废除《隔离法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陈坚这是兵行险招，不管独立的要求最后能不能获得联合国的认可，至少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rdo;

安德鲁默默地听着，神情严肃。车窗外掠过一朵妖艳的食人花大楼，掠过枯爪似的白杨树，他思考了片刻，问杨州：&ldo;那我们该怎么办?&rdo;

不等杨州回答，安德鲁自己倒发现了问题‐‐他一直在问杨州该怎么办。这是不正常的，因为大家普遍认为机器人更理智，思考能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