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曜明堂,在磬儿的搀扶下,燚明飞立足明堂前苑,目光落在被破坏的房门与苑中花草,看似游离,实则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扶持着他的磬儿一言不发,微翘的嘴唇,透露一丝少女不满的情怀,自从灵玄仙府迎回燚明飞,一路上这幅神情便数度徘徊磬儿眼眉间。
“磬儿,你确信昨夜未听到任何响动是么?”
“嗯……哦,正是如此,少爷。”失神的少女慢了半拍方醒转,回话的语气不似平日那般热情迎合,冷淡中尚透露几分怨气。
燚明飞将磬儿的态度收入眼底,却不以为意,磬儿的回答,让他对昨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有了概括掌握。
紫曜明堂的残桓断瓦是九紫离火造成的,也只有九紫离火的特性,才能在不弄出多少响动的前提下,将竹屋草苑烧残至此。
而这一幕无疑是在自己失去知觉的睡梦中发生的,基于九紫离火这点,燚明飞推断摧残紫曜明堂的罪魁祸首正是自身。
如此看来,自己今早醒来时身在净莲池,也非出于旁人手笔。
虽然不明深层缘由,但既然牵扯九紫离火趁自己睡梦中自行运作,此事便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倏然,燚明飞脑中浮现出两只相貌稍异的重明鸟形象。
“既然卧房已毁,那今夜我便住客房吧。”燚明飞吩咐到,然而一旁的磬儿却显露出神表情,似乎没听到燚明飞的话。
“磬儿,磬儿……”
“哦,少爷有何吩咐?”
“方才我已‘吩咐’了,只不过你显然未听入耳,在我重申前,可否先满足我的好奇,自灵玄仙府回转,一路上你魂不守舍,究竟所谓何事?”
磬儿神色一动,复杂的目光投向燚明飞,凝视半响,方鼓足勇气道:“少爷,您准备何时迎娶少主?”
……
“啊呀,是我疏忽了,磬儿你已烧的如此严重,身为主人我竟无一丝察觉。”
“少爷,磬儿没有发烧!”
“你若未烧,便是我自己在烧,而且非常严重,以至于连听觉都出了问题。”
“少爷,请莫戏弄磬儿。”
“磬儿,请莫戏弄本少爷。”
“少爷!”磬儿急的双眸泛湿,氤氲水汽催逼,眼看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停!别让它留下来。”
“若非少爷故意戏弄,磬儿又怎会……”磬儿拭去眼角溢出的少许泪莹,满腹委屈的道。
“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将我,你们少主,以及‘迎娶’,这风马牛不相干的三者窜连在一起,竟然还控诉我戏弄?”
“怎会不相干,少爷对少主做出了那种事,难道竟不准备娶少主么!?”磬儿叱喝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敢问这位‘州官’,我究竟对你们少主做了何等必须迎娶她的事了?”
以现今大宋的贞洁观念,净莲池中发生的那一幕,确实足以让燚明飞为仙儿的清白担起责任,但是发生的那一幕,天知地知,燚明飞知,仙儿知,除此之外绝无第五者知晓。
仙儿尚昏迷不醒,燚明飞自己也未透露半句,净莲池发生的一切绝不可能为外人所知。
如此,这“迎娶”两字从何来而,燚明飞虽有猜测,到也更乐意一听详细解说。
“少爷,你莫瞒磬儿了,少爷与少主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灵玄仙府,如今整个仙灵岛上的姐妹,还有谁不知少爷把持不住,强占少主之事,大错已铸成,苛责无用,磬儿只盼望少爷从此以后能好好对待少主,少主身世可怜,还望少爷能让少主往后的日子幸福快乐。”
说到此,二八年华一声幽叹,泪珠已止不住淌落眼眶。
“子胥既弃吴江上,屈原终投湘水滨。屈原大夫,原来当日湘水畔的你,是经历着如此一番心情呐。”
“古有屈原投江,今有明飞跃海,磬儿,本少爷这就跃海去了,若柳长老有事寻我,就让他到海里去寻我,哦对了,记得让他带粽子来,别忘了,我要芙蕖桂花蘸糖馅儿的。”
燚明飞面露怪笑,随即目光远投,跨过紫曜明堂四周景物,仿佛落到那仙岛外的无尽沧海中。
“屈大夫含冤受屈,悲愤投江之义举,与少爷所作所为无半点共同之处,如何古今呼应。”知燚明飞不可能去投海,一番做派只是进一步戏弄嘲讽,磬儿语气更为委屈,神态凄楚,仿佛就要步楚辞创者的后尘。
相比燚明飞,此时此刻的磬儿似乎更适合与九歌之主的心境古今呼应。
“屈原受冤,本公子如今同样受冤,为何不能古今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