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暑期结课还有暴雨的关系,桑渴在家闷了三天。
纸生乖乖趴睡在窝里打着鼾,她看着窗外,想出去透透气。
依然是那座古旧的桥,灯塔在河岸上遥远成一道笔杆。
时不时还有鸟儿飞过,烂漫又自由的比肩。
她静静矗立在桥岸,呼吸雨后干净的空气。
忽然,有脚步声从身畔传来。
不似那年,这一次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这么巧。”男人语带意外,他昂着头,只露出一截侧脸。
男人距离她半米远,同样抬头望天。
桑渴看着他,点点头,同样说,是啊好巧。
说完各自都垂下头。
两个人一声不吭站了许久,突然——
“桑渴。”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他的嗓音依然熟稔低沉。
裴行端清了清嗓子,笑着说:
“故事的开头,是一只猫。”
裴行端这几年变化很大,不仔细看仔细问的话无人知晓他已经二十七岁了,是个就快要奔三的人。
昔日里十来岁那个喜欢打篮球,操着一口京腔的落难小少爷,历经曲折,嘴巴里尽是辛辣恶毒的话,三观颠倒性格阴沉扭曲。
而今再看看他,平头短发,眉眼俊朗,高而身姿挺拔。
要说唯一不变的,当属那双一如既往潋滟迷人的桃花眼,而今满心满眼都是身前这个姑娘。
二十七岁的桑渴依然不爱说话,个子远不如他高,只挨到他的胸口。
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雪白的坎肩,脚踏小布鞋。
生动、干净又漂亮。
裴行端看着桑渴一截素软的侧脸,喉结翻滚,他笑着将视线投向远方,继续说他的故事:
“小男孩失去了猫,以为自己失去了所有。”
“1998年的盛夏,小男孩离开了那个家,坐了四个小时的长途大巴,一路颠簸来到了这儿。。。”
“他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提不起劲。”
“趴在新家的窗口,眉眼恹恹,冷漠地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
“应该是过惯了那种生活,看什么都觉得薄情寡义。”
——也确实如此。
“那会儿他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煎饼,是一个老人家不久前送来的,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眼观鼻鼻观心,权衡良久,最后试探着伸出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嚼了嚼,味道还行,至少比之前吃过的饼要好吃。”
裴行端稍微停顿了一会。
桑渴一瞬间觉得自己听见了类似于呜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