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往常出入天堂街一样,他再次出现在了天堂街空旷的路面上,他顺着路边走着,两旁的榕树直插云霄,他的胸脯挺的很厉害,像是被一块铁片在里面衬着一样,他的帽子在的前进中抖动着,冒尖像是一个小脑袋一样的鞠着躬,一辆马车加鞭前进,咕噜咕噜的从他的身旁飞驰而过,他视若无睹,身体根本没有倾斜一点,他摆出根本就不会担心马车撞上的姿态,脚步也没有离开刚才的轨道,他继续走着,在走到三棵松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拐了弯,向一扇铁门走去,铁门的两边是高高的生锈的铁珊栏,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钥匙伸进了铁门上的锁子,锁子打开了,门吱吱地响着,他轻轻的推开了门说:
&ldo;我的朋友,我来了,你在哪?&rdo;
他的脚步以同样的速度迈进了院子,他穿过院子时左右动了动脑袋,他跨上了台阶,走到了墙前,推开了一扇灰尘簌簌下落的木门,门嘭的一声又被关上了。这幢别墅高贵而典雅,曾经入住过无数的王公和贵族,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却像一个受了冷落的嫔妃一样静静的躺在了这里,它的过去已经没有多少人再提起了。随着一阵脚步声,楼上亮了起来,从窗户上可以看见一个恐怖的身影在楼上走来走去,没有头发,没有胳膊,很高大,轮廓像一个狗熊似的膨胀着。
在蜡烛照亮的楼上,穿黑袍子的人忍受着屋子里的尸臭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天前处理尸体的场景,他的朋友已在沉睡中死去了,他没有见到他朋友的最后一面,那日,他想来探访他的朋友,不料大门却是关着的,他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人出来,他以为他的朋友还没有回来,晚上时,他再次出现在这幢别墅前他面对着紧紧关着的门发了很长时间的楞,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他叫了两声,里面也没有回答,他在别墅的周围转悠地走了两圈儿,他感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从铁珊栏上翻了进去,在楼上的中央地板上,尸体裸露着僵硬地躺在那里,他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朋友的尸体不禁冷战迭起,他朋友的尸体几乎是黑色的,身下躺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他翻动了那个尸体,把袍子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睛打量着尸体的周围,一张遗嘱放在僵硬的身边,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文字,他给尸体穿上了简单的衣服,把尸体放扛在肩上,像扛着麻袋一样的扛到了污水池边,他说:&ldo;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恩人!&rdo;他像仍一块石头似的把尸体仍进了污水池,他再次返回到了这里,在灰尘厚厚的桌子上,他发现了这把钥匙,他把钥匙塞进口袋,凑近蜡烛,手从口袋里把那团遗嘱掏了出来,那团纸已经被他攥成了一个圆球,他打开遗嘱,上面些着几行字:
我知道你是会来的,但这么也不要过了这几天,他来了!你知道我指的是谁!我死了,这是我的灵魂违背上帝的意愿而写给你写的,接下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他是这么的伟大!你根本是在低估他的力量,他来了,我却在也摸不着他!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地址,你去找他,我想,只有你杀死他才是合情合理的!他在红十字会的救助中心,你去吧!我想你是可以的!
他读完简短的遗言后,把纸乱成了一团,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的出去了。
如今,他站在同一块地板上愣怔地站着,或是无休止的踱步;你也不能通过别的眼睛来揣测他的内心世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也没有笑声和哭声,也不说话,也不剧烈的喘气,一副死人的样子。
他突然停止了踱步,脑袋扭向了一个阴暗的墙角,墙角放着一个柜子,柜子下面是一个木盒子,他快速的跑了过去,抓住了木盒子,木盒子在他强大的手劲下被扮成了两半,厚厚的信笺像雪花一样的飘落了一地板,他跪在地上,在信笺中找着什么,他的呼吸声出现了,他的嗓子里发着出气的声音,他在地上找来找去,手抓着一个黄色的纸片,他停止了寻找,他楞住了,拿着纸片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第九十二章
煤油灯的微光照着屋子,两个人影在晃动中反射到在了墙上,两个人影在墙上局部重叠着;谢大妈站了起来,走到了柜子前,伸出一只手把煤油灯提了下来,另一只手在柜子上摸下来一根蜡烛,她又走过来,让辛一提着煤油灯,把蜡烛点上,吹灭了煤油灯,蜡烛的光亮开始出现在屋子,它的光亮不是白色的,而是泛红的,照在屋子里,顿时就增添了一丝柔弱和感伤;她把煤油灯放回到了柜子上,踅摸回来,坐在了刚才坐的凳子上,蜡烛就放在她旁边的高凳子上,正对着她干瘪的脖子,脖子上已看不见什么血管,只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紧凑在一起的干瘪的皮肤,上面的颜色在蜡烛的照射下显的十分古怪,不是白色,也不是黄色,是沉沉的黑色,看上去像是蜥蜴或乌龟的外皮,她提起手,在自己的脸上自上而下抚摩一下,手背的龟裂像一条条干涸的河床,她的脸并没有手背上显的那么的衰老,但她的脸也在今晚衰老了,像是一日就变了的,白天,脸没有此时这么白煞,看上去还看不到死亡的迹象,如今,却全不一样了,她炯炯的眼睛在今晚也失去了生命的眼神,里面看上去暗暗的,不在像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倒像是一片污泥的池塘,池塘的水是死水,终年不流动的水,那水发黑、发暗、发青;她顿时像是老了下来,整个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了下来,她的神态给人以死人的冰冷,它坐在凳子上,忘却着刚才他们的谈话,在她的脑海里,那像是很久以前的谈话,如今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在遥远的地方回响回音,一声,两声,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