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前尘过往尽勾销!
一笔落,再也回不去的过去;马蹄声,奏响离别的笙箫。
听说,北澜的摄政王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听说,北澜的摄政王与王妃,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听说,北澜的主君下了死令,封锁整个摄政王府。
一夜间,摄政王府成了石城、乃至于北澜最大的禁地。
军士日夜监守,也不知是想护着,静待故人归来,还是想守株待兔,等着最后的绝杀?君心难测,一开始还有不少人暗自揣测,但是主君只是封锁了摄政王府,对摄政王之事只字不提。
不追,不封,不剿。
这样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待时日长久,便再也没人提及摄政王府之事,毕竟前几个提及“摄政王”三个字的大臣,都被主君以各种名目,打发去了偏远地方,永世不得回石城。
傅九卿和靳月走的第一年深冬,百年都不曾再下过雪的石城,居然飘起了雪花,飞沫一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灰蒙蒙的天空落下。
岁寒立在七辰宫的院子里,摊开掌心,雪花落在掌心,瞬时消融殆尽,那一丝丝的凉,以最快的速度,渗入肌理融入骨血之中。
“主君,雪下大了,还是回去吧!”清泉慌忙撑了伞出来。
岁寒拢了拢肩头的披风,“那些年他们在石城,一次都没下过雪,倒是可惜了!你见过霜雪覆在黄沙上的场景吗?你见过石城的墙头,被白雪遮掩的美丽吗?我见过了。”
清泉眉心微蹙,他不敢去猜主子口中的“你”指的是谁,心里却是酸楚到了极点。
我等霜雪又一年,再回首,身边无人可共赏!
北澜下雪,大周亦是如此。
烟雨江南,风景秀丽。
数日的雪风刮过去之后,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鹅毛大雪,打在屋瓦上,发出清脆的碎响,合着暖阁内炉火里崩裂的火花声,竟显得格外温馨平静。
年关将近,到了黄昏时分,便隐约可听得鞭炮声,应该是附近的孩子们在闹腾。
吃过饭,靳月便立在檐下,瞧着两个小东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一会跑进风雪中,调皮的在雪地里踩出几个脚印,一会又冲进了回廊里,将身上的风雪抖落,惊得周边的小丫鬟们紧跟着尖叫起来。
吵吵嚷嚷,嬉嬉闹闹。
“你们慢点跑!”靳月笑着。
声音,却被风雪盖过,也不知这两个小家伙是否能听见,约莫是……听不到的,左耳进右耳出,光顾着玩了。
肩上颓然一暖,傅九卿将大氅覆在她的肩头,“天冷,也不知道披个氅子。”
说着,他很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与她比肩而立。
“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么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有父母之爱,有兄弟姐妹。”靳月侧过脸瞧他,嘴里哈着白雾,“我们做不到的,孩子们做到了。”
傅九卿兀的钳住她的下颚,俯首吻上她微凉的唇,“因为有你,此生足矣!”
她嫣然一笑,“吾亦如此。”
“娘!”
雪球忽然砸过来,傅九卿不紧不慢的抬袖口,雪球被轻轻拂去,摔在不远处的廊柱处,“啪”的四分五裂,湿漉漉的落地。
“不许淘气!”靳月笑说,谁知脚尖忽然一挑,白色的雪球瞬时飞出,正中傅子宁额头。
“吧嗒”一声响,小家伙一屁股跌坐在雪堆里。
傅子音笑得前俯后仰,“活该!哈哈哈哈,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