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钧伸手把他拉进怀里,很是有种气急但是没处撒地说,&ldo;……怎么就这么胡搅蛮缠……我是说,家……你明白吗?&rdo;
&ldo;&lso;家&rso;我当然明白了,&rdo;叶家临半点都不带犹豫地在某人的后背上擦干净了油腻的手指,&ldo;有我哥和我妈妈在的地方,就是&lso;家&rso;啊……好了,&rdo;他用力地挣开雷钧的怀抱,从地摊上一跃而起,&ldo;我去洗手了。&rdo;
好在房子虽然是新居,但是水电系统已经正常运转起来了……虽然在没有热水器的情况下,只有冷水,但是叶家临仍然在洗了手之后,顺道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从简陋的莲蓬头里喷洒下来,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让人忍不住地打寒颤;但是,这种豁然而来的寒意,却是能让人心头一松……
雷钧坐在主卧室的地毯上,维持着被挣开后,侧斜靠在床柱上待了一会。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被推开后是一种空落落的难受‐‐一句戏言产生的纠缠和关系,原本以为会是脆弱的露水情缘,可是却越陷越难以自拔;想要护住一个人,想要对方高兴,想要把对方当作生活的重心……这种感觉,罂粟花一样的扎根而生,难以戒掉这其中的瘾。
他想,自己是被哪一点吸引到了?是他那种暗含了脆弱媚意的精致?还是……那人总是不愿受人约束的,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随心所欲的……
但是,又总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心疼。
雷钧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小段时间,就被手机的铃声打断了这种对感情的探究。
他下意识地起身向门外走去,一边与电话那端的人通着话,一边沿着楼梯向门外的庭院里走去。
这次要和国外某酒店集团合作,在z市的黄金地段上修建起一座星级酒店,一开始的工作就不是很顺利,在地皮的购买上遇到了比较大的阻力……所以,这次在庭院里通电话的时间,就稍微长了一点。
等到口头上对一些纠纷做出了简要处理后,雷钧又临时更改了明日的待办事宜,最后还吩咐了小孙腾出来手头的工作,陪家里的&ldo;少爷&rdo;搞定装修和家具大更换的问题。
结束了电话以后,雷钧才单手插兜地向房子里面走去。
‐‐托某只&ldo;禽兽&rdo;成功挤占的福,总算是把这小混蛋拐弄到家……必须要好生地看管着,省得再出现什么一不留神就窜出去习惯性地乱勾搭人……
雷钧刚刚专心于讲电话,并没留心于周围的环境。直到挂断电话以后,才察觉到从主楼客厅里传来的一阵音乐声‐‐是钢琴。
不自觉地愣了一下后,他的动作就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
他听过他一个人背靠着酒吧的吧台随意地弹着吉他,也看过他舞步撩眼地怀抱着电贝司弹奏,甚至还曾见过他兴致大发地摧残着爵士鼓发出折磨人耳朵的噪音……
但是,从未见过家临弹钢琴;只是知道,他极爱钢琴。
一楼只铺了一层木地板,空旷的客厅里除了一架黑色的钢琴外再也别无一物……连照明灯光都是最简单的日光灯。
而客厅里,连这种简单的日光灯都没有打开。
叶家临一身黑色纱织睡衣,湿着头发坐在琴凳上‐‐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天空中的一轮新月散发着浅薄的银色光晕。
雷钧对音乐的了解很少。如果是叶家珩在这里,就会听出来现在弹的是一首《肖邦练习曲》;如果是梅小姐在这里,就能进一步听出被弹奏的曲子是e大调第三练习曲。
琴声很舒缓,有一种很能让人安静的东西在里面……
这首曲子的另一个名字叫作,《离别曲》。
钢琴的音色极为出众,而周围空无一物的环境、窗外淡色的月光、流畅低缓而又时而活泼的旋律、闭眼弹奏的琴手额前细碎着的湿发……
像是少年一样的美好。
雷钧双手插兜背靠在门侧站立,朦胧晦涩的光线下,甚至有一种弹琴的人的指端都流淌着银色辉芒的错觉。
‐‐如果有的话,这种光辉一定是叫作&ldo;音乐&rdo;。
一曲终了之后,叶家临慢慢睁开眼睛,从&ldo;1&rdo;一个个地按到&ldo;7&rdo;。
在这一叠声单调的音符声中,雷钧小心地走了过去,从背后环过他的肩膀‐‐触手的衣服有着微湿的痕迹,薄质衣料下的皮肤透着凉意……没有沐浴露的味道,埋脸过去后,鼻端里全是这个人的气息和味道。
叶家临把右手从琴键上拿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在背景色是夜晚归属和钢琴的漆黑映衬下,指端那一抹细白色显得尤为动人。
他用拇指指腹轻捻了下食指指腹,然后低声问背后的男人,&ldo;……雷钧,你喜欢我?有多喜欢?&rdo;
雷钧在很多时候都是豪慡得不拘小节的,但是惟独从未对叶家临出口过诸如&ldo;喜欢&rdo;和&ldo;爱&rdo;之类的字眼……这个男人,在一些小细节上,意外的羞涩。
被人直接地问到这个问题,他只是收紧了一下怀抱的力度,低声地&ldo;嗯&rdo;了一声。
‐‐喜欢什么的……从来没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