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瞅了一眼月亮,奇怪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快,她必须加倍努力来结束这项工作,按计划她还该去休息一会。也许不可能了。
她朝着堆树干和灌木的地方跑,不小心被一根树根拌倒了,重重地摔了一跤。现在可不能粗心大意啊!她想,揉着自己的胫部。她的膝盖和手掌都摔痛了,她知道腿上湿漉漉的渗出物一定是血,尽管她无法看到。
瞬间她理解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感到一阵害怕袭来。我要是跌断了腿可怎么办呢?这儿可没人能帮助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如此。晚上我在这怎么办呢?没有火又如何呢?要是动物侵犯又怎么办呢?她清楚地记得一只山猫向她袭来的一刻,不由地伸手去拿弹石带,想象着夜色中那闪亮的双眼。
她发现武器仍旧牢牢地别在腰带上。有点安心了。我肯定会死的,或假定已经死了。要是有些事将要发生,那就一定会发生的。我用不着现在就为此操心。我得快点了,要不天亮之前就不能准备好了。
她找到了灌木堆,开始将小树拖向挖好的土坑。她不可能自个儿包围马群,河谷里也没有死胡同,可灵机一动,她有了一个主意。这是她头脑中的瞬间灵感一一也就是这个大脑使她和部落中人有所不同,甚至比外貌的差异更明显一一这是一种特殊的本领。虽然河谷中没有死胡同,但她可以制造一个。
以前是否有人想出过这个主意无关紧要。这对她来说是个新主意。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伟大的发现。这只不过是对部落中男人的狩猎方法作一点改良罢了。这一改良让一个独身女人也能猎杀一只部落的男人们从没想象过的单人猎获一只大型动物的情景。这是一个因需要而产生的大发明。
艾拉一边铺设着树枝,一边焦急地望着天空,构筑一道从坑的两边向外伸张的屏障。当东方的天空闪烁着星光时,她已用灌木将屏障上树枝间的间隙填满和加高。在艾拉站起来欣赏她亲手构筑的工程时,鸟已开始鸣叫,天空也已经泛白了。
陷坑近乎一个长方形,稍微有点长,最终运出的湿土弄脏了周边。用皮子拖出来的土形成松软的土堆,分布在以陷坑为顶点,灌木墙为两边的三角形区域内。从分开两堵墙的陷坑处望出去可看到渐渐放亮的东方天空。在波光粼粼的河面另一侧,呈现出河谷南岸崖壁的暗影,仅能清晰地分辨顶端的轮廓。
艾拉转过身来衡量了一下马群的位置。河谷另一侧的坡度较缓,向西逐步变陡,直伸至她所居住的岩洞下方突出的峭壁处。向东则沿着河谷缓缓地延伸至草原。天还有点黑,但她能看到马群已开始活动了。
她抓起骨制的锹跑回河滩,火有点弱了,她往火堆中加了一些木头,然后用木棍挑出一块热炭放在野牛角里,她举着火把,拿着梭镖和棍子,然后跑回陷坑。她在陷坑的两边各放了一根梭镖,并将木棍放在旁边,而抢在马群开始移动之前,她绕了一个大圈到了马群的后面。
接着,她开始等待时机。等待比一整夜的工作更难熬。她全身戒备,担心和怀疑着计划是否能实现。她查看了木炭,继续等待;又看了看火把,还得等待。她思考着无数她以前从未思考过的事情,哪些是她应该做的,哪些是她应改变做法的和应该等待的。她估摸着马群去河边吃草的时间,考虑着是否该刺激它们一下,或其它更好的办法,还是继续等待。
马群开始四下走动。艾拉感到它们比往常好像更警觉一些,但她从未如此靠近它们,所以她无法确定。终于那领头的雄马开始走向河流,其它的都跟在后面,时而停下吃沿途的青草。当它们走近河边闻到艾拉的异味和泥土新翻过的气息后,真的开始紧张了起来。正当雄马准备调头时,艾拉也决定行动了。
她用木炭点燃了一支火把,又点燃了另一支。烧旺以后,她留下野牛角,跟在马群后面,边跑边叫喊,同时还挥舞着火把,但她还是离马群太远了。火炬的气味使马群误以为是草原起了大火,它们加快速度将她甩在后面,朝着饮水处和灌木墙驰去,但它们似乎感到了危险,有些马停了下来并转向东去。艾拉也转向马群奔跑的方向,尽可能地加快速度,希望能截住它们。在她靠近时,她发现多数马匹都躲过了陷坑,她跑到马群中大喊大叫。它们四下奔跑。耳朵后竖,鼻子上翘,它们从她身旁跑过,在惊慌和迷惑中嘶叫着。艾拉也着了慌,生怕它们会全部跑光。
当她看到暗褐色的母马朝她跑来时,正好她跑近灌木屏障的东端。她向它尖叫着,挥舞着火把,径直面对面地冲了过去。在最后时刻母马躲开了,朝着它不愿意的方向避去。它发现逃路被堵死了,于是就沿着屏障的内侧奔去,试图找到一条出路。艾拉在其后紧迫不舍,唿吸急促,觉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母马看到缺口处河水微微的亮光,直奔而去。接着它又看到了陷坑,可已经太晚了。它收紧四蹄想要跳过去,但它的前腿在坑边的烂泥中滑了一下,就一头栽进陷坑并摔断了一条腿。
艾拉气喘吁吁地跑了上去,她拾起一根梭镖,站在那看着瞪大眼睛哀鸣的母马,那马的头一直在晃动,在泥水中挣扎着。艾拉双手握住梭镖,站稳脚跟,狠命将梭镖扎向坑中。接着她意识到虽然她已经将梭镖扎入马的胁部,扎伤了母马,但并不致命。她又跑向另一侧,但她在泥地上滑了一跤,差点自己也掉入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