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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老板谦恭地说：&ldo;那是。那是。&rdo;

金先生拿出一盒软中华烟：&ldo;三字头的。&rdo;见老板只拿一根，便说：&ldo;赏给烤鸭子的师傅一根，让他把我那只鸭子烤得好一点！八个字：肥而不腻，脆而不柴！&rdo;

老板多拿了一根，别在耳朵上，满脸堆笑地进入厨房。

&ldo;你知道他是谁吗？&rdo;蒋勋小声问。见邢天一脸茫然，便说：&ldo;他就是《盛筵》的主角金帝。&rdo;

邢天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金帝是他早年喜欢的一部电影中一个聪明、清纯的青年。没想到变成这样了，&ldo;看来，不仅仅是&lso;士别三日&rso;要&lso;刮目相看&rso;！&rdo;

&ldo;你看了《盛筵》没有？&rdo;华天雪问。

&ldo;我有两样不看的东西。第一是中国足球。第二就是最近的中国电影。&rdo;邢天说，&ldo;中国的电影导演集体缺乏想象力。我肯定不是认为&lso;月亮都是美国圆&rso;的人。但必须承认，美国的导演们，把所有人类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病毒变异、洪水、火灾、小行星撞击地球，凡此种种，都想遍了。而且他们都有文化诉求：个人英雄主义。无论《泰坦尼克号》还是《拯救大兵瑞恩》莫不如此。可咱们的导演都选些什么题材呢？皇帝完了是皇后、妃子，然后是太监、厨子。更重要的是没有文化诉求：表现的是武林。武林是什么？&rdo;

&ldo;江湖呗！&rdo;蒋勋回答。

&ldo;江湖又是什么？&rdo;邢天见蒋勋不能回答就说，&ldo;江湖就是黑帮。你用很多讲述黑帮的电影，是没有可能进入西方的主流社会的。&rdo;

这时，师父端上烤鸭，正在给金帝&ldo;片&rdo;。

金帝很得意地向靓女说：&ldo;你知道这种刀法很像什么吗？&rdo;

靓女摇摇头。

&ldo;凌迟！凌迟处死的凌迟！&rdo;金帝因为旁若无人，所以声音很大，&ldo;凌迟的关键，就是不能把人一刀割死。要一刀、一刀地割。割上一天一夜，最后这人光剩下一个脑袋和一副骨架，可还活着。风一吹，骨架在来回晃。&rdo;

靓女显然很害怕，但还是恭维道：&ldo;暴力美！&rdo;

&ldo;美个屁！&rdo;蒋勋愤怒地说。

邢天微笑着说：&ldo;我建议在餐桌上，最好不要使用下三路的语言。&rdo;

&ldo;你说我是怎么了？选罪犯选错，选人也选错。本来我还想向你们二位推荐《盛筵》来的。没想到他是这么低俗的人！说真的，我看了《盛筵》还挺感动的。&rdo;

&ldo;这说明你的沸点比较低。&rdo;华天雪说，&ldo;我也看了。我只觉得导演把名字搞错了。不应该叫《盛筵》，而应该叫做《小吃》之类的。&rdo;她转向邢天，&ldo;皇帝不是不能演，要演就得演出那股子君临天下的劲儿来。别像这位，整个是一个混混。虽然他&lso;金&rso;且&lso;帝&rso;也！&rdo;

&ldo;让你们两个一分析，我也觉得那电影是&lso;狗而屁之&rso;！&rdo;蒋勋赶紧一捂嘴，&ldo;我又说不上桌子的话了。&rdo;

说话间，金帝已经吃完。他拿出一张金卡付账。老板不肯收，只是提议一起照张相。

&ldo;照张相？那可便宜你们了！&rdo;金帝一副深知自己身价的架势，&ldo;就你们这鸡毛小店，用我来做形象代言人？&rdo;

老板赶紧解释，&ldo;我是想给我儿子。他特别喜欢您的电影。&rdo;

&ldo;这个说法我爱听！&rdo;金帝说完，就搂住老板的肩膀，照完后，就搂着靓女走了。

&ldo;这小子，真应该遭绑架才对！&rdo;蒋勋咒骂道。邢天正色说：&ldo;不要开这种玩笑。&rdo;

这时，老板拿着&ldo;拍立得&rdo;出来的相片给伙计们传看，并且学金帝说话：&ldo;你们这种鸡毛小店！&rdo;他恨恨地说，&ldo;我们是烤鸭店。烤鸭店不拿&lso;鸭子&rso;做广告，拿什么做广告？&rdo;

&ldo;鸭子？&rdo;华天雪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ldo;什么意思？&rdo;

邢天笑着说：&ldo;贾宝玉听见喝多了的焦大骂贾府&lso;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扒灰的扒灰&rso;，便问王熙凤是什么意思。王熙凤说道：这种话，听见不是装听不见，还问！&rdo;

&ldo;我还是不明白。&rdo;华天雪属于那种&ldo;校门对校门&rdo;的人，社会经验很少。

&ldo;不懂也罢！&rdo;邢天挥挥手，招呼老板过来，&ldo;肥而不腻、脆而不柴的好鸭子给大人物上了，该给我们这些早就来的小人物上只次的了吧？&rdo;

&ldo;马上来。马上来。&rdo;老板连声说。

邵江醒来的时候，发现在安静床上，很惊讶。&ldo;我分明是在国际饭店啊？怎么上这儿来啦？&rdo;

安静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ldo;你进来就睡。一直睡到现在。&rdo;

&ldo;三个钟头？&rdo;邵江看看手表。

&ldo;再加十二。&rdo;安静穿上衣服，&ldo;我给你弄点吃的。&rdo;

&ldo;你先别走。&rdo;邵江拉住她，&ldo;我没说什么框外的话吧？&rdo;

&ldo;你什么都没说，光是行动。没完没了的行动。&rdo;安静笑眯眯地说。

&ldo;看我这德性！&rdo;邵江看看床头柜上的经理箱，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ldo;以后再不喝酒了！&rdo;为了节约成本，也为了安全，他对她的身份是国营企业推销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