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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ldo;我还会爱你。&rdo;玛戈说。

&ldo;玛戈，你真的要我开口说出来吗?&rdo;

她没有吭声。

&ldo;我没有杀艾米。&rdo;

她还是没有吭声。

&ldo;你相信我吗?&rdo;我问道。

&ldo;我爱你。&rdo;

她伸出一只手搁在我的肩膀上，随后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我等着灯光在她屋里亮起来的一刻，但那间屋却一直是漆黑一片。

片刻之后，我的手机响起了铃声，这一次是那只亟须处理却又处理不掉的一次性手机‐‐因为我总是、总是、总是不得不接安迪的电话，&ldo;每天一次，尼克，我们得每天通上一次话。&rdo;

我意识到自己正在咬牙切齿。

于是我吸了一口气。

小镇边上是一处旧西部要塞的遗迹，目前也是一家杳无人迹的公园，要塞里只留下一座两层楼高的木质瞭望塔，四周环绕着生锈的秋千和跷跷板。安迪和我曾经在公园里密会过一次，在瞭望塔的阴影里抚摸着彼此。

我驾着母亲的老车沿着小镇绕了三个大圈，以防有人跟踪。现在出门见面简直是自寻死路‐‐现在连十点钟都不到呢，可是什么时候见面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ldo;我要见你，尼克，就在今天晚上，就现在，要不然的话，我向你发誓我会抓狂。&rdo;我驾车到达了要塞，突然间意识到此地是多么偏僻，也意识到这次见面意味着什么：安迪仍然愿意到一个荒无人烟、黑灯瞎火的地方来见我，我可是对怀孕的太太下了毒手的家伙啊。我穿过又密又扎人的草丛向瞭望塔走去，已经可以望见木制瞭望塔小小的窗口上映出了她的身影。

&ldo;她会毁了你，尼克。&rdo;我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

一个小时以后，我蜷在自己那个被狗仔队包围的家里等待着。据兰德说，还不用等到午夜，他们就会得知艾米是否怀孕。电话铃响了起来，我一把接起来，才发现对方又是&ldo;康福山&rdo;养老院：我的父亲又一次不见了踪影，院方已经通知了警察。跟往常一样，如果光听院方的言辞，仿佛我才是那个惹祸的混账。&ldo;如果再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将不得不终止你父亲在我院的居留。&rdo;听到养老院的通知，一阵令人作呕的寒意顿时席卷了我‐‐想想吧，到时候父亲会搬进来跟我一起住。这下可好，两个怨气冲天、混账无比的可怜虫一定能鼓捣出世界上最烂的一部&ldo;哥儿俩好&rdo;喜剧，影片的结尾一定有人杀了对方，然后亲手结果自己的性命。

我搁下电话，一边放眼从后窗向河面张望，一边暗自心想&ldo;保持镇定，尼克&rdo;，这时我一眼望见船库旁边蜷缩着一个人影，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一名迷了路的记者，后来却从那两只攥紧的拳头和一双端着的肩膀里看出了些端倪：从&ldo;康福山&rdo;顺着&ldo;河间大道&rdo;直走大约半小时就可以抵达我家，我的父亲不记得我，却莫名其妙地记得我的住处。

我迈步走进屋外的夜色，一眼看见他在堤岸上晃悠着一条腿，直勾勾地盯着河水，看上去不再像以前那样浑身泥污，但身上还有着一股扑鼻的汗味。

&ldo;爸爸?你在这里做什么?所有人都在担心你。&rdo;

他用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望着我，眼神颇为锐利，并不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呆滞。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那双眼睛长得浑浊一些，那倒还不会这么让人不安。

&ldo;是她让我来，&rdo;他厉声说道，&ldo;她让我来，这是我的房子，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rdo;

&ldo;你一路走到这里来的吗?&rdo;

&ldo;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你也许讨厌我，但她爱我。&rdo;

我几乎笑出了声：就连我的父亲也在信口胡说，编造出一段与艾米的情谊。

几个正在我家前院草坪上的记者&ldo;刷刷&rdo;地按下了快门，我必须赶紧把父亲送回养老院。我想得出记者们会为这些独家照片配上一篇什么样的文章‐‐&ldo;揭秘比尔&iddot;邓恩：他是个怎样的父亲?他又养出了一个怎样的儿子?&rdo;天哪，如果父亲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骂起了&ldo;那些婊子&rdo;……我拨通了&ldo;康福山&rdo;养老院的电话，好说歹说地磨了一会儿嘴皮子，院方总算派了一个护理员来接他。我温柔地陪着父亲向轿车走去，嘴里小声地哄着他，摆出架势好让摄影师们拍照。

&ldo;我的父亲。&rdo;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边想边露出一缕笑容，设法摆出一副身为人子的自豪模样。记者们又问起我是否杀了自己的妻子，我正迈步走向自己的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乘警车前来的是波尼警探，她冒着狗仔队的骚扰来告诉我一个消息，她的口吻十分亲切，声音听上去颇为温柔。

艾米怀孕了。

我的妻子下落不明，肚子里还怀着我的骨肉。波尼正端详着我，等待着我的反应，看来我的表情会被写进警方的报告，因此我暗自叮咛自己&ldo;表现得正常些，别搞砸了;一个男人听到这种消息有什么反应，你就该有什么反应&rdo;，于是我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嘴里喃喃说道：&ldo;哦，上帝，哦，上帝啊。&rdo;就在这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幕：我的妻子躺在家里厨房的地板上，双手搂着自己的小腹，头上被人打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