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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ldo;尼克，你这白痴。&rdo;

[1]电影《毕业生》中的角色。‐‐译者注

[2]亨弗莱&iddot;德弗瑞斯特&iddot;鲍嘉（18991957）美国男演员，其参演的名作有《北非谍影》。‐‐译者注

艾米&iddot;艾略特&iddot;邓恩　　2011年7月21日

日记摘录

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有时候我端详着自己，暗自心想：&ldo;这副样子怎么跟尼克的母亲比呢，难怪尼克觉得我又可笑又轻浮，完全是个被宠坏的娇小姐。&rdo;莫琳快要撑不住了，她把病情藏在灿烂的笑容和宽松的绣花运动衫背后，每当人们问起她的健康状况，她就回答道：&ldo;哦，我还不错，你怎么样呢，亲爱的?&rdo;她快要撑不住了，但她嘴上还不肯承认，至少目前还没有松口，因此昨天早上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是否想要跟她和朋友们一起出门走一走。她的状态不错，因此希望能多出门走走，我立即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心知她们的活动引不起我的兴致：她们会去打皮纳克尔牌，打桥牌，要不然就替教会做些杂事，通常是动手把东西分分类。

&ldo;我们会在一刻钟内赶到，你还是穿件短袖衣服吧。&rdo;她说。

打扫清洁，一定是去打扫清洁，一定是某种苦活累活。我急匆匆穿上一件短袖t恤，莫琳果然在十五分钟后到了我家门外，掉光了头发的脑袋上戴着一顶针织帽，正跟她的两个朋友一起咯咯发笑。她们都穿着同一系列的贴画t恤，缀着铃铛和丝带，胸前涂着&ldo;血血血&rdo;几个大字。

猛一眼看去，我还认为她们创立了一支流行乐队，但后来我们却全都钻进了罗斯那辆克莱斯勒老爷车，一路兴高采烈地开往血浆捐赠中心。那辆车堪称货真价实的古董车，前排座位居然还是没有分开的一整排，简直跟老奶奶一般上了年纪，车里散发着女士香烟的味道。

&ldo;我们周一和周四去那边。&rdo;罗斯一边解释一边从后视镜里望着我。

&ldo;哦。&rdo;我回答道。要不然让我怎么回答?难道说&ldo;哦，周一和周四真是好棒的血浆日&rdo;?

&ldo;一个星期可以捐两次。&rdo;莫琳那件运动衫上的铃铛正在叮当作响，&ldo;第一次会给你二十美元，第二次给三十美元，所以今天大家心情都挺不错。&rdo;

&ldo;你会爱上这差事的，大家只是坐着聊聊天，好像在一间美容院。&rdo;薇琪说。莫琳捏了捏我的胳膊，悄声说：&ldo;我不能再捐啦，但我想你可以顶上我的位置，这差事能帮你赚上几块零花钱，毕竟女孩子家总该有点儿私房钱嘛。&rdo;一阵急怒涌上心头，我赶紧把它一口吞了下去，暗自心想：我曾经有过许多私房钱，但我把钱给了你的儿子。

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子正像一只流浪狗一般在停车场里转悠，身上的牛仔夹克有些显小，不过捐赠中心里面倒是挺干净，那里光线明亮，散发着松木的味道，墙上贴着满布鸽子和薄雾的基督教海报，但我心知我做不到，又是针，又是血，哪样我都不敢碰。对其他东西我倒谈不上有多害怕，但针和血这两样都让我怕得要命，要是手上被纸张割出了一道口子，我会吓得一头晕过去。只要涉及皮上的开口，我就没有办法应付，不管是削皮、切片，还是穿孔。在陪莫琳做化疗的过程中，一到扎针的时候我就把眼神掉转开。

我们进了屋，莫琳大声喊道：&ldo;嗨，凯丽丝!&rdo;一个大块头的黑人女性应声回答：&ldo;你好，莫琳!感觉怎么样?&rdo;她穿着一套制服，说不好算不算是医疗制服。

&ldo;噢，我很好，挺不错……你怎么样啊?&rdo;

&ldo;你做这差事做了多久了?&rdo;我问道。

&ldo;有一阵子啦。&rdo;莫琳说，&ldo;凯丽丝是大家的心肝宝贝，她很会扎针，这对我可是件好事，因为我的血管不好对付。&rdo;她说着亮了亮布满青筋的前臂。我初次见到莫琳时，她还是个胖乎乎的女人，眼下却已经瘦了下来，有一点很奇怪，其实她胖乎乎的时候看上去更顺眼，&ldo;你瞧，把你的手指摁到我的手臂上试试。&rdo;

我赶紧放眼打量四周，希望凯丽丝会把我们带进屋去。

&ldo;来吧，试试。&rdo;

我用指尖碰了碰莫琳的血管，感觉它从皮肤下滑到了一旁，一阵燥热突然席卷了我。

&ldo;这位是我们的新人吗?&rdo;凯丽丝突然在我的身边冒了出来，嘴里说道，&ldo;莫琳一直拿你吹嘘个不停，我们得让你填写一些文件……&rdo;

&ldo;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应付不了针，也应付不了血，怕得要命，真的应付不来。&rdo;

这时我意识到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ldo;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卫生，我们会好好照顾你。&rdo;凯丽丝说。

&ldo;不，真的不是那回事，我从来没有捐过血，为此我的医生还很恼火，因为我连一年一回的血液测试都应付不了，比如测胆固醇。&rdo;

于是我们就等着。捐血要花两个小时，医护人员用皮带把薇琪和罗斯系到机器上，仿佛她们是等待采集的源泉，还在她们的手指上打了记号，以免她们一周之内捐血超过两次，那记号会在紫光灯下显现出来。

&ldo;真像詹姆斯&iddot;邦德电影啊。&rdo;薇琪说道，她们一起咯咯笑出了声，莫琳还哼唱着邦德的主题曲（我觉得那是邦德的主题曲），罗斯用手比画出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