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钟意秋一脸疑惑的表情,六子说:“可别小看他,他是我们几个中开拖拉机最好的。”
钟意秋不相信,若有所思的用眼尾扫肖鸣夜,意思是你人高马大的,坐在拖拉机的小车厢里腿都伸不开,还能比不过个小孩?
肖鸣夜对上他眼神,头向前面开车的荣广撇了一下,轻飘飘的说:“这是六子五叔。”
钟意秋太意外了,瞪着眼睛抿嘴笑。
六子不愿意了,踢了踢肖鸣夜的腿,生气道,“你啥时候这么爱说话了!”
钟意秋乐了一路,脑子里一直想六子叫比他还矮一头的小孩五叔是什么感觉,越想越想乐,嘴角就没放下来。
肖明鸣夜歪着头瞧他,有这么好笑吗,乐这么久?
一张冷淡疏离的脸,一双自带着几分威的眼睛,但只要轻轻的笑起来,整个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像是不太热烈的朝阳,温暖和煦的化开了早上的青雾。
镇政府不在镇中心,在最西边,挨近村子,政府大院的后面连着农田。
到的时候才刚7点,政府8点上班,但是领教材的地方已经排满了车,全镇的小学都在今天来领,明天轮到初中。
他们排在第九个,六子挺满意,终于排进了前十,中午能赶回去。
钟意秋想下去走走,但是对面坐着肖鸣夜,把腿从那边伸到了这边的横梁上,正好把他圈子在这个角落。
肖鸣夜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慢慢的缩回脚站起来,准备转身跳下去。
“呆着吧,来的都是各个学校的老师,你要不想被围着打招呼就别下去”背后想起肖鸣夜懒洋洋的声音。
钟意秋一怔,回头说:“他们又不认识我。”
肖鸣夜不说话,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他深不可测的眼睛里,闪现意味不明的放肆,钟意秋有点不舒服,缩了缩脖子。
“肖二哥,今年来这么早”,后面刚进来的一辆车上跳下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站在肖鸣夜身旁。
肖鸣夜不说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义叔和六子他们去和排在前面的熟人说话,车上就钟意秋和肖明夜。
钟意秋实在太扎眼,让人忽视都不行。
“呦呵,这是新来的那个大学生吧”来的人点了根烟,狠抽一口,在烟雾里眯着眼打量他。
钟意秋听他说话语气流里流气,故意带着戏弄,不打算开口理他。
这人浑不在意,接着说:“市里那么大,就找不到个学校了,咋分到我们这儿了?”
“听说你是病了才退学的,啥病啊这么重?”
“长得还挺好”,说了还嫌不过瘾,向着肖鸣夜努努嘴,寻求认同,“是不?”
“滚蛋”肖鸣夜一动不动,低声说了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