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贯彻荒草,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又一道不平的褶皱。即便有微生律搀扶,简云台也走得踉踉跄跄,时不时会被尖石绊到。
未几,微生律松开手,上前一步蹲了下去,说:“上来。”
简云台也没有再强撑,手臂搭上微生律的肩膀。他感觉后者轻轻一提,就将他给背了起来。
地面坎坷不平,行动间极其颠簸,但微生律还是尽量照顾着他,不让他被颠簸到。
简云台有些不好意思。
微生律今天穿的是白色的作战军服,浑身上下都被裹在素白当中,使得这人看起来极其禁欲,就像一株长竹般挺拔。
简云台方才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抱他,导致他前胸染了不少污泥与血迹,现在又趴在他的背上,再一次染黑了这抹洁白。
像是将一个矜贵的世家公子一同拉入污泥沼泽中般,简云台有这种既视感,他小心翼翼问:“会不会弄脏你的衣服。”
微生律脚步顿了一下,讶异偏头。
简云台近距离观察他的侧颜,他似乎在笑,笑得十分清浅,像是有些忍俊不禁。
“已经弄脏了。”微生律忍笑说。
简云台“啊”了一声,懵懵回:“那我下来,自己走?”
微生律唇边的笑意扩大,摇头说:“以后有机会,你也让我弄脏一次,就扯平了。”
说着,他就转回了头,直视前方。
简云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脑子里糊成一团——以后你也让我弄脏一次。
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云台问:“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微生律:“有吗?”
简云台迟疑:“没有吗???”
微生律说:“你觉得有,就有。”
简云台:“那要是我觉得没有呢?”
微生律:“那就没有。”
简云台眯起眼睛看他的侧脸,突然笑出了声音,“要是咱们还在副本里,这画面被直播出去,我都能想象出微博词条了——惊!叛变神龛的两位神祟对话竟如此随意!”
微生律说:“他们不知道npc是我。”
“我知道就行了。”说着,简云台手臂微微收拢,抱住微生律的脖颈。
想了想,他问:“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地脉通电房吗?”
微生律说:“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
简云台再一次认识到这人的性格有多淡泊,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副本里把这人给撩到手的,他总有一种无意之中攀折了神祇的错觉。
简单说来,就是他觉得,像微生律这样清风朗月般云淡风轻的男人,看起来似乎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想到这里,简云台感叹说:“我真佩服我自己。”
“什么?”
简云台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没有回话,转言说:“白河城内有铃铛旧影,之前的旧影里,我看见我妈在地脉通电房的石碑底下埋东西。所以……我想去看看她埋了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不管简瑞芝当年埋的是什么,那件物品可能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这是常理,也是正常的。
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所以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去碰碰运气。
微生律却说:“一定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