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岑野拖着调子,用腿勾着移开凳子,站起了身,去店里面拿啤酒去了。应碎微微起身想要伸手去够陆京尧面前的肉串,陆京尧注意到她的动作,先她一步拿了一串递给她。“谢了。”“不用谢。”“你的手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应碎摊开手掌,手指尖上有点油,“哦,沾了点油。”说着,她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油。“不是,我说,你手臂怎么回事?”应碎把团成一团的纸随手往桌上一扔,并不在意他的问题,顺口回答,“被打的。”陆京尧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也紧了几分,“被打的?”应碎听出陆京尧语气里面的变化,吃串的动作停下来,抬起了眼,对上陆京尧的视线。下一秒,从嗓间发出清浅的笑声,弯着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逗你呢,我练拳击的。”他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淤青,想到昨天陈逐问的应碎为什么她大热天的总是穿着一件校服外套。她说的是她这人体寒怕冷。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样。“所以你在学校才一直穿着校服外套?”陆京尧也抽了一张纸。“嗯啊。”应碎嘴里嚼着肉,回答地含糊,显然并没有想再多说什么细节。岑野拿着三瓶啤酒从里面走出来,都放在应碎这边。应碎抓起一瓶,熟练地把瓶口抵在桌边,用一股巧劲,眉头不带皱一下,握着瓶身往下一扣,瓶口就开了。她把这瓶递给了陆京尧,接着又开了一瓶放在岑野边上,最后才开了自己的。陆京尧拿过啤酒瓶往杯子里面倒,“同桌动作挺熟练啊。”“开瓶盖解压。”应碎手肘撑着桌,“陆京尧,你平时喝啤酒吗,少喝点啊,别上头了。”陆京尧拿着杯子举过去,“不怎么喝,但问题不大。”岑野和应碎拿着杯子递过去,三个人碰了一个杯。店老板端着一个铁盘子把新烤好的串拿过来,放在他们桌上。老板是个胖子,今天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叫他沙哥,在西街做烧烤已经要十年了。沙哥显然和岑野、应碎很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今天带了朋友来啊。”“是啊沙哥,这是应碎的同桌,陆京尧。”岑野介绍。“小伙子长得真帅。”沙哥上下扫了陆京尧几眼,笑呵呵地看着他。陆京尧显然是听多了这种夸奖,已经免疫了,礼貌地点了点头,“您也很帅。”沙哥这下子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笑出了几道褶子,“嘿嘿还行还行。我等会给你们送一道油爆茄子啊,等着。”油爆茄子很快就上了。岑野夹了一口,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味道不错啊,不过没有奶奶烧的好吃,我记得——”岑野和应碎混熟以后,经常去她家蹭许阿卿的饭。有时候应碎都忍不住吐槽一句,岑野都快成奶奶的半个孙子了。不过现在再提许阿卿,似乎对应碎来说有些许残忍。岑野的话就这么突然停住,一向狂妄桀骜的人也有些讪讪地看向了应碎,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应碎本来要夹茄子的手也在听到岑野的话以后顿住了,也仅仅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夹起了茄子,放嘴边吹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吃进去。陆京尧能通过岑野的表情猜到个大概,和岑野一样看着应碎。应碎见两人都看着自己,皱着眉,一脸疑惑地问,“看我干嘛啊?吃啊。”烧烤摊的生意很好,男男女女的笑声、说话声交叠混杂在一起,哪怕是最近的一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耳畔喧闹。独独他们一桌,此时异常安静。应碎又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东西,把筷子放下,站了起来,“我再去加点东西。”说完就朝着店里走。陆京尧看着她走远了,才开口问,“她奶奶是不是……”岑野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知道陆京尧话里的意思,“嗯,奶奶去世了,就是七月中旬的事情。别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都是把事情藏在了心里。”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岑野也非常难过,毕竟这个世界上对他好的人也不多。他养父认识一位院长,那段时间也是岑野也是第一次去求他养父,希望能找一个好的医生给许阿卿看病。但生老病死,有时候并非是人决定的。他也清楚,他再难过,也比不上应碎的千分之一。七月中旬。陆京尧掀下眼皮,算了算日子。他记得雨天那次见到应碎,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还正好是在医院门口的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