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哭……”安莲溪透过铜镜,看到早已泪眼婆娑的靳涵儿,一下子勾起了她心中所有悲伤难过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最起码也要笑着踏出这宫门,去到母亲再也望不见的地方再哭,她有好好想自己过去的事,发现她真的太不孝顺了,不仅爱闯祸,还总是喜欢捉弄娘亲,到晚膳时间故意藏在靳涵儿的房间里不出去,然后靳涵儿和安世桓就焦急的出去找人,找不到靳涵儿就回来跟穆世桓吵架,哭着骂安世桓把女儿惯的无法无天都不回来吃饭了,然后就是一阵绣花拳伺候,之后安莲溪就从靳涵儿的房间里头出来了……
安莲溪是很羡慕和向往爹和娘这样的夫妻生活的,靳涵儿常常都会回答别人一个问题,当初那么多有权有势的追求者不嫁,为何偏要嫁给不受宠的安世桓呢,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靳涵儿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幸福,离了京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没那般显贵又如何呢?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怎么会哭呢?你看错了。”靳涵儿擦掉泪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如今溪儿也做了新娘子啦,我家的姑娘就是生得好看,做了新娘子后就跟漂亮了,来,娘给你梳头,一梳白发齐眉,二梳白首不离,三梳儿孙满堂,四梳……”
安莲溪安心了,靳涵儿没有太大的悲伤,她最不愿的就是再看到娘亲为了她的事难过了,她确实没做过一件让娘亲省心的事,嫁女儿是母亲一生中最高兴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安莲溪知道自己等会又该让娘亲不高兴了,可她总想着怎么也要自己的娘亲体验一番女子出嫁时,娘亲的悲喜交加。
安世桓也尤为紧张安莲溪,但他做为男子,不敢过多出现在安莲溪的面前,怕会引起女儿不好的回忆,靳涵儿一出来他就急忙上前询问女儿的状况,直到女儿大婚的日子,他跟着老嬷嬷们提前去了镇安王府的高堂那儿,一会靳涵儿来,女儿和四皇子就要拜堂了。
安莲溪隆重打扮了自己,她不愿让宫女和妆娘替她更衣上妆,她要自己来,女为悦己者容,她要亲自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那个人面前,也许这一幕,就是最后的一幕了,若是能得到他的惦记和惊叹,她也觉得值了。盖上鲜红的盖头,跟在靳涵儿的身后,上了准备已久的花轿。
镇安王娶亲,受到邀请的人很多,大都过来了,唯独相国府,一天都紧紧的闭着,大门口连家丁都没有明白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因果,闲暇时间感叹了一番,便进去吃酒。
靳语尘骑着马,将安莲溪一路领着回了自己的府邸,笑着对四周的人打招呼。守在镇安王府门口的角落里,裴元瑾就站在那里,这门亲事来的大臣很多,靳鸣佐的意思,若是他们极力赞同且参与的话,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为自己提升好感,裴元瑾做为中立臣,唯一的靠山就是皇上,不可能不来。
但裴元瑾之所以会来,理由完全不是别人猜的那样,他是来给靳语尘送东西的,送完东西他就会走,不做逗留。
“一拜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再拜。
“送入洞房。”三拜。
皇家的婚礼较为繁琐,拜完堂以后按理说是要进洞房了的,但实际上不这样,做为新郎官的靳语尘还要出来招呼前来祝贺的大臣,向他们敬酒,或是接受他们的敬酒,似乎故意把新郎灌的不省人事已经成了一个习俗,往后所有人都这么做,一直敬酒。
裴元瑾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独自一人走到了别处喝闷酒,靳语尘喊道:“裴大人怎么连今儿个这么好的日子还是要表现的如此冷淡,跑这么远做什么,我都不好敬你酒了。”
“心意在便可。”裴元瑾举杯,“我干了。”
靳语尘摇头:“不行,须得碰到杯才行。”说完便走到裴元瑾那边,背对着身后的其他人,跟裴元瑾碰杯,借此成功从裴元瑾手里拿到了一小包药粉。
“好的,殿下,如你所愿了。”裴元瑾不冷不热道。
靳语尘笑笑,回去将酒杯放下:“大家也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这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再不回去洞房的话,可是会误了时辰的啊……”说罢面露难色。
“好了好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是殿下你的喜事,我们可不能做打扰你的好心情和兴致,去吧去吧,我们一会也该离开了。”
靳语尘露出感激的笑容,随后很是着急的往后房跑。
“瞧瞧把人给急的,先前宫里面传殿下和安和郡主的事,本以为会是场悲伤的喜宴,如今看来不是好的很嘛,不就是女人吗,有了权有了势,以后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刚才见人走以后,有一个大臣便开口碎碎了一句。
裴元瑾很不识趣的将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各位大人尽兴,我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说完也不打算听身后人的回答,便已经走得远了。
“瞅瞅他那清高的样子,不也是为了讨好皇上来了这喜宴吗?朝堂上谁不知道这是个丑事。”
“好了你不要多嘴了,场子走完我们也该回去了。”
“知道,我这就回去,吃个喜宴都能搞得我那么累。”
一行人嘴里碎碎念着,最后都一哄而散,陆续离开镇安王府。
现在的这宅子,就只剩下靳语尘和安莲溪了,以及一宅子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