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下楼,在便利店点了一份关东煮,吃完还觉得饿,又买了饭团和青柠汁带回去。
晚间的医院走廊静悄悄的,她爬上顶楼天台,迎面而来是四月微凉晚风。
夜幕绵延无边,今夜无月,熠熠星空点缀其间。温意迎着高楼顶风,舒服地喟叹了一口气。
每次值夜班,来天台躲懒吃饭,都是她最的时候,好像从高处俯瞰下去,望着万家灯火,身体仿佛也跟着风轻飘飘腾空。
就在她拧开塑料瓶盖准备喝一口的时候,身后忽然落地一声火焰擦破空气的轻响。
这声音很细小,然而在阒寂黑夜中,温意还是敏锐捕捉到并迅速回头。
“谁?”
男人靠在墙边,手里握着风格硬朗的银色打火机,两侧有黑色条纹覆盖在金属之上,加固框架。
华和医院的天台翻新过,新添烟灰垃圾桶供个各科室医生吸烟放松专用。他的拇指擦过菱形进气口,另一指间夹着的烟积了长长的宴会,按灭在垃圾桶顶端白砂石中。
将剩余的烟头丢进去,顾连洲才回答:“我。”
温意脚步下意识后移一步,捏紧手里的温热饭团。
片刻,她收回来,淡淡道:“原来是顾警官。”
看了眼手表,又道:“都十点了,顾警官怎么还在医院?”
顾连洲个子高,轻轻松松把手臂搭在医院围墙上,夜风穿不透他的衣服布料,发出簌簌声响。
他低眸看她:“你不也在?”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温意皱眉:“我是工作值班。”
“巧了,”顾连洲高挺眉骨微扬:“我也是工作。”
温意无语,半晌道:“那您工作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还没走两步又被叫住:“温意。”
她停步,没回头:“顾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别闹了,”他的声音带着丝丝无奈:“这么久不见,真打算不认哥哥了?”
这样的语气,一下子让温意恍惚梦回从前。
她和顾连洲的妹妹南熹是高中同桌,好到形影不离的那种,顾连洲也几乎拿她当亲妹妹看,给南熹买什么,也必然会给她一份。
可她一点都不想叫他哥哥,每次口中乖巧喊哥哥的时候,都会在心里默念一声顾连洲。
顾连洲。
顾连洲。
别岛笼朝蜃,连洲拥夕涨。
骆宾王的这两句诗,温意悄悄在草稿纸上默写过无数遍,满纸密密麻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