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蜂见了,神色大变,虽然仍和熊倜谈夭说地,声音却微微发颤了。
不一会,先前走出的黑衣大汉,又领了一人回来,那人淡金色的面孔,像是大病初愈似的,也是一身黑衣,神色倨傲已极。
熊倜念头一转,忖道:&ot;难道又是那话儿……,茶馆中喝茶的茶客,见到此人来了,俱都突然闷声不响,那人却更奇怪,叫堂倌送来五只茶杯,叠在一起,在最上面的一杯倒满了茶,旁若无人的喝起茶来,喝来喷喷有声。小蜜蜂陈丰慌忙地站起来,拉着熊倜说:&ot;熊大哥,我们茶喝完,坐着也没意思,还是走吧!&ot;他愈来愈亲热,居然叫起大哥来。
他话刚讲完,那人阴恻恻地说道:&ot;别走,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ot;小蜜蜂陈丰吓得两腿发软,独自嘴硬道:&ot;我不认识称,你问我什么话?&ot;那人一拍桌子,厉声说道:&ot;你过来不过来?&ot;小蜜蜂求助地望了熊倜一眼,熊倜也觉得此人太过横蛮,冷冷说道:&ot;不过去又怎样?&ot;那人阴恻恻地干笑了几声,说道:&ot;好极了,好极了,想不到苏州城里,还有敢向我金面韦驮于明叫阵的人物。&ot;熊倜俊目一瞪,怒道:&ot;管你是什么玩意,小爷今天要教训教训你。&ot;全面韦驮于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茶馆的桌子本来不结实,哗啦一声,塌了下来,于明也不管,怒喝道:&ot;小子你倒真狂!&ot;熊倜道:&ot;狂又怎地?&ot;
茶馆里的茶客,一看苗头不对,一个个脚底揩油,溜之大吉。
于明一垫步,窜出茶馆,说道:&ot;来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变的。&ot;熊倜见他不但全身黑衣,连鞋都是黑色的,更断定了自己的想法,说道:&ot;相好的,瞧你这身打扮,一定又是天阴教下的三流角色,爷倒要看看天阴教里的人物,究竟是怎样的身手,光天化日之下,就许随便欺负人。&ot;于明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ot;小子倒有几分眼力,大爷就是天阴教苏州舵的舵主,相好的也报个万儿吧。&ot;那两个黑衣大汉在旁边说道:&ot;舵主,这个就是叫熊倜的小子。&ot;于明道:&ot;哦!怪不得你这么狂,原来你就是熊倜,当年你虽然在我天阴教下漏网,今天可容不得你撒野了。&ot;熊倜微一沉吟:&ot;看样子,那天阴教主却似未在苏州,不然想必不会生出此事。&ot;他四周一望,街上空荡荡的,行人都绕路而行,那小蜜蜂陈丰,也乘机溜走了,心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自己为他平白无故地,又惹了一场纠纷,他却甩手一溜了之。
金面韦驮于明,伸手一探腰问,撒出一件极奇怪的外门兵刃,似鞭非鞭,似剑非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竟是甩百练精钢打造的,原来金面韦驮于明,在武林中本也是一等一的角色,当初在江湖中颇享盛名,自被天阴教收罗后,却郁郁不得其志,只被派到苏州分舵,做个小小的舵主。
此人行走江湖时,为人尚还正派,与侠义道中人,也多有交往,只固生性孤癖,独断独行,结下许多极厉害的仇家,被逼得无处容身,这才托庇于天阴教下,以求避祸。
他将手中的奇形鞭剑一晃,说:&ot;朋友,动手吧,这儿就很空僻,我们也不必拣地方啦。&ot;熊倜俊目含嗔,朗声道:&ot;小爷跟你们这种下三流的角色动手,向例先让三招,你废话少说,只管招呼就是了。&ot;于明亦是大怒,鞭剑一点,笔直地点向喉头胸腹两个要穴,熊倜见此人居然擅能打穴,而且一招两式,显见功力,也知不可轻敌,身形滴溜溜一转,轻悄地避开此招。
于明一挫腕时,鞭剑倏地划起一道光芒,&ot;长鲸吸水&ot;,避开熊倜的一招。
熊倜微一饶步,剑光恰恰自身旁掠过,那于明久经大敌,武功亦自是不凡,掌中鞭避反迎,身躯不扭,直欺上来,又极巧妙的躲开此招。
金面韦驮双脚用力,往后猛退,却见熊倜带着一丝冷笑,仍然站在那里,他见熊倜身法太快,心怀戒心,大喝一声,展开独门的阴阳鞭剑连环式,点、削、挑、扎、截、打、敲,卷起青光如练,招招式式,不离熊倜的要害。
熊倜却仁立如山,毫不移动,双手或抓或格,都从意想不到的部位,去化解对方的剑式,那于明的剑光虽如千重浪涛,到了熊倜眼前,却如遇见了中流砥柱,向两边分了开去。
于明自是暗里吃惊,他发觉熊倜的武功,还在他意料之外,自己今日,只怕必然讨不好去,熊倜却也心头打鼓,暗思天阴教下一个小小分舵的舵主,已是如此不凡,看武功竟似在那吴诏云之上,那天阴教中的堂主、坛主,武功当更惊人了,怪不得天阴教雄视江湖,自有其道理的。
又是十几个照面,他心中有事,只管留意于明的身手,并不进击。
突地街的尽头,一骑奔来,马上的人大声喝道:&ot;是什么人这等张狂,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就动起手来,快给我住手。&ot;于明闻言,正好下台,他忙停下招式,熊倜也放下了手,冷眼打量马上的骑士,只见他全身锦绣,穿着打扮,像个贵胄公子,背上的剑,金光灿然,剑鞘竟是用黄金打造的,气派桀傲,不可一世,坐在马上用鞭梢指着于明说:&ot;你大概又是天阴教下的人物,怪不得竟敢在飞灵堡附近的苏州地面上,随街撒野、动武,东方堡主不管,我却要替他管管。&ot;他马鞭一歪,又指着熊倜说:&ot;你又是什么人,看你斯斯文文的,怎么这样不懂事,大街之上,岂是动手之处。&ot;熊倜虽觉此人太过倨傲,但他提到东方堡主,想必是东方灵的朋友,再者他所讲的话亦非无理,是以并未如何生忿。那金面韦驮生性却也最是桀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教训的口吻,怒喝一声:&ot;凭你也配管大爷的闲事,你也跟我下来吧。&ot;手中鞭剑&ot;阴阳乍分&ot;,不取人身,而取马腿。
哪知此人骑术精绝,所骑的又是千中选一良驹,手一紧组绳,那马竟人立起来,于明一招走空,马蹄已朝他头顶踹了下来,他猛一撤身,剑式上挑,直点马首,他是成心叫马上的人下来。
那人双腿一挟,硬生生地将马向左一偏,冷笑道:&ot;你这算是哪门的英雄,竟和畜牲一般,我若不教训你,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ot;说着,手中的马鞭刷地掠下,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取于明。
熊倜一见他出手,就知此人内功造诣很深,而且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在武林中享有盛名,心中暗忖道:&ot;这人年纪也和我差不多,武功己是如此,看来武林中确是人材辈出,只是此人太过倨傲,不然,我倒真想交交这个朋友。&ot;此时那人已和于明动起手来,但却仍不下马,凭着骑术椅绝和内力深厚,虽然骑在马上没有于明灵便,但于明也占不了半点好处。
那茶馆隔壁原是一家客栈,里面本有些人在远远观望着。
此时人从里忽地发出一声冷笑,一个少年女子极快窜了出来,伸手向那锦衣骑士的马一点,那马突地人立而起,竟被制得定在那里,两腿前立,形状甚是可怖。
马上的骑士和于明俱是未想到有这等变化,各自一惊,马上的骑士见坐骑竟如中魔,动也不动,飘身落到地上,两眼直瞪着那少年女子,像是在惊异着这少女的身手,又像是在惊异着这少女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