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明轩睁开双眼,冷冷道:&ldo;难道还要我把话再说第二遍?&rdo;
婢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急忙叩谢:&ldo;谢老爷!谢老爷!&rdo;慌忙起身,跟着其余婢女快速地退出房间。
待所有的人都退出,房间顿时变得格外安静,气氛也格外僵硬。
宗政明轩沉默地喝下两杯,放下酒杯,眼中多出一抹悲伤。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很轻,很长。
他侧过身子,袖袍一展,探出他的右手。
那是只玉色通透的手,我总是会忍不住暗叹它的修长和完美。
那只手伸到煮酒的器皿上方,食指与拇指轻捏酒盅瓶颈处,在绕着沸水打圈温热。
水半沸,升起袅袅白烟。
宗政明轩笑了笑,却让人觉得心酸。
酒煮好了,喝下去是温热的琼浆,流出来是滚烫的泪水。
他喃喃道:&ldo;就算只是一个酒鬼,一个醉人,还是没有人敢靠近他。&rdo;
抬头深深凝望着我,问道:&ldo;你知道这是为什么?&rdo;
屋外,雪落无声。
屋内,炉火烧得正旺。
我叹了一口气,回答:&ldo;因为你是宗政明轩。&rdo;
闻言,他怔了怔,反问道:&ldo;你又是谁?&rdo;
这一次,换作我一阵怔愣,扯了扯嘴角,道:&ldo;我叫姜凌安。&rdo;
&ldo;姜凌安?&rdo;他蹙起修眉,探寻地望着我。
我肯定地点头。
是的,我是姜凌安,既不是伊沁心,也不是他眼中的夕颜。
便见宗政明轩只手抵住额头,募然大笑,几分癫狂。
我不解地望着他,不懂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以至于他笑得如此模样。
笑声终于停止,宗政明轩定定望着我,道:&ldo;天每天都在改变,昨天和今天有什么不一样?&rdo;
我不及回答,只见宗政明轩摇头道:&ldo;不,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表象和称谓。天依旧还是那片天。&rdo;
我不懂他充满禅理的话,却听他再度道:&ldo;就如同一个人,就算换了名字,换了皮囊,他还会是他。&rdo;
我的心不由噔了一下,诧异地望着宗政明轩。
他对我温温一笑,侧首柔声问道:&ldo;你说是不是,凌安?&rdo;
我默默望着他不语。
他的话究竟是何意思?只是随便说说,还是另有所指?
或者,他明知我不是夕颜,却还是自欺欺人,认为我换了名字,依然还是他的夕颜?
我别过脸,佯装闲淡道:&ldo;对不起,我不是你心爱的夕颜夫人,欺骗了醉酒的你,我觉得很抱歉。&rdo;
宗政明轩摇了摇头,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捧起我的脸颊,轻声耳语:&ldo;不,你从来都不是她,你一直都是你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