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旁小小的修理钟表的铺子……
他永远也忘不了,一个少女怎样扑在那修理钟表的老头的尸体上,哭喊着:
&ldo;爷爷,爷爷,你死得好惨啊!你死了撇下我可怎么办啊!……&rdo;
那一天离开学校,直至到北大荒去,他再也没有跨入过学校。
这件事在他头脑中造成的强烈印象太刺激太难以抹去了。正因为这一点,十
一年中,他每次探家,从校门前经过,也不愿进入学校看看。学校的牌子白底黑
字,但在他看来那上面是有血的。他甚至不愿向别人承认他曾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对于曾是这所学校的女&ldo;捍联总&rdo;们,他一概冷漠待之。使她们大惑不解,不明
白他这个当年的&ldo;散兵游勇&rdo;,何以会对&ldo;捍联总&rdo;抱那么深的派性敌对情绪。
下课铃声突然响了。
他匆匆朝校外走去。
他不愿被如今母校的学生们用猜疑的眼光注视……
在那个被坦克碾平的钟表铺的原址,盖起了一所小房。小房的窗玻璃上写着
&ldo;染发&rdo;、&ldo;理发&rdo;四个字,是用红油漆写的。
他看了一眼,立刻转身。
一只手从后边搭在他肩上。
他回头见是同连的返城知青、好朋友严晓东和姚守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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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碰见你!&rdo;严晓东仿佛和他三年五载没见面,上上下
下打量他,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明显的变化。
姚守义问:&ldo;你到学校里去了吧?&rdo;
&ldo;没去。去干什么?&rdo;他矢口否认。
有什么必要否认呢?他暗问自己,觉得自己的心理太有点古怪了。怕他们瞧
出自己在莫名其妙地撒谎,犯什么猜疑,又补充了一句:&ldo;我是闲逛才逛到这儿
的。&rdo;
严晓东意味深长地说:&ldo;闲逛可是一门难掌握的艺术啊,我俩也正实践呐!&rdo;
姚守义将一块碎砖用鞋尖挑起来,一腿甩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上,说:&ldo;我
俩本想到学校里去看看,可走到这儿,忽然又都觉得怪没意思的,不想进去了!&rdo;
严晓东说:&ldo;志松,你还记得吗?有年割麦子,咱俩累得半死不活的,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