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的手臂圈住她,她的眼角看到科尔受伤的嘴唇扯出一抹轻松的微笑,突然间,玛丽斯镇定下来,感到一阵轻松。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已经尽力,她现在的感觉就像刚结束一次很长很长的飞行,四肢酸痛麻木,全身浸透,冷到了骨头里。突然间她记起了天空和飞翼的感觉,这就足够了,她已经满足。
&ldo;条件?&rdo;岛长终于开口,语调中的恶毒无法掩饰。
他从王座上站起来,染血的长刀握在手上,&ldo;现在轮到我告诉你我的条件,&rdo;他说,用刀子指着埃文,&ldo;把这个老头的双手砍掉,&rdo;他命令道,&ldo;然后扔出去,让他自己给自己治疗,保证值得欣赏。&rdo;他大笑着,刀子转而指向科尔,&ldo;这个歌手将失去右手和舌头。&rdo;刀子再次转向,&ldo;至于你,&rdo;他盯着玛丽斯,&ldo;既然你这么喜欢黑色,那么我成全你,我会把你关在一间没有窗户或灯光的屋子里,不管黑夜白天,那里都只有黑色,你会待在那里,直到你忘掉什么叫做阳光。你喜欢我的条件么,飞行者?你喜欢么?&rdo;
玛丽斯感到泪水涌上眼眶,但她不会让它们落下,&ldo;我为你的岛民感到遗憾,&rdo;她轻柔地说,&ldo;他们不该为你而受苦。&rdo;
&ldo;把他们带下去,&rdo;岛长命令道,&ldo;然后按照我吩咐的去做!&rdo;
警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犹豫地上前一步,却因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行动而停住。
&ldo;你们还在等什么?&rdo;岛长厉声喝道,&ldo;抓住他们!&rdo;
&ldo;大人,&rdo;一位穿着高级官员制服的威严高个女人开口,&ldo;我请求你收回命令,我们不能伤害一个歌手,或者囚禁小安伯利岛的玛丽斯。这会让我们都完蛋的,飞行者会毁了我们全部。&rdo;
岛长狂怒地一瞪,长刀抬起指向她,&ldo;你现在也被捕了,背叛者!你会在她旁边的一间屋里,如果你这么喜欢她的话。&rdo;他对着其他警卫大吼,&ldo;把他们抓起来!&rdo;
没人响应。
&ldo;背叛者!&rdo;他疯狂大叫,&ldo;我身边全是一群叛徒!你们都会死,所有人都会!&rdo;他看向玛丽斯,&ldo;还有你,你将是第一个死的,我要亲自动手!&rdo;
玛丽斯警戒地看着他手中的长刀,钝感的青铜,刀刃上还沾着血,她感到身边的埃文也紧张起来,岛长狞笑着走近他们。
&ldo;阻止他!&rdo;差点被逮捕的高个女人命令道,她的声音疲惫,但是坚定,一瞬间,岛长被警卫包围了,一个结实的男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苗条的女人夺走了他的刀子,轻易流畅得就像从刀鞘里拔出来一样。&ldo;我很抱歉。&rdo;指挥这一切的女人开口。
&ldo;放开我!&rdo;岛长命令道,&ldo;我是这里的岛长!&rdo;
&ldo;不,&rdo;她回答,&ldo;不再是了,先生,我想你现在脑子不太清醒。&rdo;
这个冷酷而古老的要塞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狂欢过。
鲜艳的旗帜和五颜六色的灯笼挂满了灰色的围墙,食物和美酒的香气氤氲其间,炉火和木柴燃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要塞大门敞开着,岛上警卫仍然在要塞里散步,但是没有穿着制服,武器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绞刑架被撤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舞台,魔术师、小丑,还有歌手在那里为人们倾情表演。
在要塞内部,房门统统打开,欢乐的人群穿梭其间,地牢里的囚犯被释放了,甚至最低等的罪犯,泰雅斯港贫民窟里的人们都被允许参加这次宴会。群山间摆满了桌子,大块的乳酪、满篮子的面包,还有烟熏、盐渍或新鲜的各种鱼类,火炉上还烤着一只肥大的海猫,成桶成桶的啤酒和红酒在石板上闪着光。
空气中遍是歌声和欢笑,这是泰雅斯岛有史以来最大规模、最丰盛的一次盛会,在人群中有很多穿着黑衣的人‐‐不过他们的脸上没有哀悼的表情:那是飞行者。这些飞行者,不管是单翼还是飞行者血统,还有被仓促放逐的歌手,都是宴会的贵宾,所有人都尊重他们。
玛丽斯在热闹的人群中穿行,都有点害怕再一次被认出来,宴会持续了太久,她感到很疲惫,还有一点不舒服,也许是吃了太多的食物又喝了太多酒。她的仰慕者送了很多礼物,而她只想找到埃文,一起回家。
有人叫她的名字,玛丽斯不情愿地转身,她看到了泰雅斯的新任岛长,穿着不太合身的刺绣长袍,看起来她因为没有穿制服而不太自在。
玛丽斯挤出笑容。&ldo;你好啊,岛长。&rdo;
前警卫队长微笑着,&ldo;我以为我会很快习惯这个称谓,但是看来这真的不太容易。我今天都没怎么见到你‐‐我能跟你单独谈几分钟么?&rdo;
&ldo;当然,没问题,想要谈多久都行,你救了我的命呢。&rdo;
&ldo;我并不那么高尚的,你表现出的勇气远胜于我,还有你的大公无私。关于我的故事就是密谋和计划推翻岛长,取而代之,虽然那不是事实,不过歌手们谁关心事实呢?&rdo;她的话有点苦涩,玛丽斯惊讶地看着她。
她们一起穿过塞满了赌徒、酒客还有恋人们的屋子,直到找到一间空房,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由于岛长一直保持沉默,玛丽斯不得不开口,&ldo;看起来没人怀念前任岛长吧?我可不认为他被人爱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