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这么凶啊!这劲头可真狠!不要命啊!”另一个汉子赞叹,他抬头细看了看木英,心想着,能下狠手的女人可不多见!大伙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下狠手的女人更不多见!这哑巴将来或许能成个人物!
“这黄槐花看着狠,一天到晚骂大街,骂她男人没用,真踫上事了,原来也是个怂蛋啊!”一个婆娘撇撇嘴不屑道。
“木英……哑巴……”李慧凝嘴唇微动挤出几个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木英。她脸上划破的那条细痕中渗出的血珠子红得璀璨,映衬粉色脸颊,竟有了丝妖艳,微敛着眼皮的眼眸黑得异常,平静中带着股莫名躁动,吓得她心呯呯直跳起来,这是要干嘛!想杀人吗!
正阳,我的儿,难道这就是你要娶的媳妇!这是杀神啊!老头子,你要搬个杀神到家里来吗!
郑小川朝黄槐花挥下去的那只手被一只大手轻巧抓住了,不是很紧,松松箍住他手,可他也挣不开。他顺着那手看去,手指修长有力,手臂很长,肩膀很宽,再往上,一张俊朗的脸正对住他,轮廓分明,眉眼儿深深,再细看过去,黑亮眼中带着丝笑意。他直起身,莫名有了丝自卑与羡慕,长得这么高大,应该再不会有人欺负了吧!
耿正阳伸手轻抚了抚他脑袋,拉着他站过一边。
众人私语声越发响了。
“哎,耿正阳来了,这是他要娶的媳妇啊!”
“媳妇这么悍,还敢娶吗?”
“不说他,你婆娘不也很悍,我看你是乐在其中啊!”
“去你的,你婆娘才彪呢!”
“英子,别打了,她已经在求饶了。”耿正阳上前一步,轻轻抓住木英扬过头的扫帚,语声温柔道。
饶过她……饶过她……那谁来饶过小乐……饶过小川……
木英紧了紧手,更用劲抽出扫帚。眼睛猛睁,死死盯住面前的黄槐花。
“好了,好了,有我呢,有我呢!”耿正阳再加了些力,终于夺下扫帚,上前一步,把木英搂进怀里,轻拍着她背,低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疲累涌上心头,刚才硬憋着的那股气随着这几下轻拍全都泄了出来,手脚发软,眼前发黑,只有靠着的这胸膛带着她熟悉的味道,厚实安心。
“天杀的……大伙给我评评理……这哑巴是疯了啊……要杀人啊……我好端端的,无缘无故给她打成这样……还有天理吗……”
硬刺的扫帚再不挥来,黄槐花终于歇过口气,这一口气呼出来,就觉得全身刺痛,特别手上、背上、脸上全都火辣辣的疼。半掀开眼皮,周围一大群人指指点点,这下觉得有救星了,划拉两下头发,弄得越发杂乱些,抹着眼泪哭天喊地起来。
“是啊,干嘛要打人呢!发生啥事了呀!”周围人私语着。
“哑巴疯了啊,疯子还有啥道理呢!大伙见着她可得小心啊!”黄槐花赖在地上,也不嫌滚了一身厚厚尘土,拍手拍脚道,“保不齐就像我一样,大伙瞧瞧,这脸上……这手上……还有这背上……哎呀……我不要活了……”
“你才是疯子呢,满嘴胡咧咧乱咬人,我家英子可是最好的性子,她打你!肯定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孙小美跨出一大步,大声反驳道。
“我……我能做啥事……一没偷两没抢的……”黄槐花越发尖细了嗓音喊,“孙小美,你生了这个疯子出来,当然帮着她了!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耿正阳顿下拍抚的手,转过脸,神情整肃,一手伸出,拦住要出声的孙小美,把怀中木英轻轻朝她推了过去。两步走前,一只手伸到黄槐花胸前,在她惊愣目光中,一把攥紧她衣领,往上一提溜,把她整个人给松轻提溜了起来,眼睛暗沉沉盯住她,“管好你的嘴,可别再让我听到说一句木英的坏话,你是知道的,我这么冲动,保不准啥时就管不住这只手了。”空着的另一手举到她面前,捏成拳头,攥得骨头嘎嘣直响。
黄槐花看着那钵大的拳头,缩了缩脖子,腿儿哆嗦了,磕巴几下没说出话来。
耿正阳放开她,斯条慢理帮她拉了拉被他一把攥出的衣裳褶皱。
大伙也不出声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耿正阳这小子身手是好,可……可也不能这样啊!
“正阳……你……你给娘回家。”李慧凝气得胸口直喘,瞟也不瞟木英母女,只朝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