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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第1页)

殿外忽有人禀报什么,气氛隐隐紧张,“怎、么了?”元俭吃力地提高声音。

“说是宫外又有兵马逼近。”德琳停了琴。

“……应是安王。”

“是元信。看到旗帜了。”元成进来,“王兄你传的讯?”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嗯。”元俭阖目,只觉力气越来越不够用了,许是彻底放了心的缘故:出发前,嘱心腹半个时辰后去虎卫营示警——若费礼海一意孤行,若他也无力稳住形势,那么要有人能最终控制局面……

穆郡王死前痛骂他首鼠两端懦怯庸碌忘恩负义,他骂的对,他确是懦怯庸碌,什么都想保全,却什么都未做到……

费礼海,如果能有哪怕一线生机,他都想他能活着,穆郡王曾说“他能为你死”,他相信。记不得他是哪一年到他身边的了,他只记得,他说“殿下,主人的命是公主给的,小人的命便也是公主给的。”那时候他还小,后来才弄懂他说的“主人”是穆郡王。他是第一个对他说“公主是个好人”的人……

那时他不知“公主”是谁、费礼海又为何要说与他无干的人——打有记忆起,他便在仁慧皇后身边生活,他唤她“母后”,她叫他“俭儿”……

五岁的时候,宫人们说皇后娘娘有喜了。他不知什么叫“有喜”,看到人人都笑逐颜开的样子,于是他也要去给母后道贺,却被两个平素不亲近的嬷嬷拦下了。“娘娘要有自己的孩儿了,您去凑什么热闹?”,“别看您是殿下,可殿下和殿下还有不一样,往后啊,您可得记着自个儿什么出身、没得讨人嫌”——长大后他屡次想到当时的情形,为成人的狡诈而心寒齿冷:话听着没什么,或许还能让人觉得是在怜惜他,可配上幸灾乐祸、尖酸刻薄的口气、嘴脸……,她们算准了年幼的孩子描摹不出细致的情绪,故不惮于释放出满满的恶意……

他确是说不出来,感受却是清晰、深刻,许多年后,他都记得那是闷痛、恐惧:“娘娘自己的孩儿”和“自个儿什么出身”,两句话令他明白皇后娘娘不是他的母亲——很奇异,五岁的孩子,竟瞬间想透了。那天他未去皇后跟前,独自躲在假山石后恸哭:长姊元沔说生她的娘不在了,被埋在地底下了,她每年清明、中元节、十月初一都要去拜她,那生他的娘哪去了?也埋在地底下了吗?他要上哪去拜她、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呢?他哭得天昏地暗,最后是费礼海找到他,把哭累了的他背回宫,告诉他“殿下的母亲是南诏的公主,是个好人”,可最后,他却一再嘱咐,“殿下万勿向人问起、说起公主,切记切记。”

长大后,他设法调阅了宫闱内档,明白了为何不能问、不能说,也终于明白,五岁乃至以后经年中,他所遭遇的厌弃、轻慢是因何而起……

所有的人,包括费礼海、穆郡王,他们都以为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其实,他见过,在彤辉宫……

那是个寻常的午后,他午睡醒来,发觉看顾的嬷嬷和侍女一个都不见。房中静悄悄的,院中却隐隐有呼叫喝骂之声,他赤足跑到门边去看,正见平素和蔼的皇祖母对侍卫们下令,“杀了她!”那个“她”是个很年轻、很美丽的女子,即使形似癫狂,厉叫什么“还我孩儿”之类的话、踢咬着每一个近前的人,他还是觉得她很美丽,忍不住想要出去替她求情,结果有嬷嬷发现了他,跑过来捂着他的眼睛把他抱回了内殿……

从宫闱内档里的隐晦记载,他知道那个女子是南诏公主,隔了十余年后,他才知道。

隔了十余年,他才知道曾与生母咫尺相望,他看见她了,那么她呢?看着陈旧文档上冰冷的文字,他有瞬间疯狂,疯狂地想回到那个午后,问问当日那个嘶喊着“还我孩儿”的女子,她可看见了他?!

然,他一动不能动:那个午后的死亡都因他而起……他曾逗弄过的、尚不谙人事的小妹妹,这一辈子,他唯一一见、且只是混乱中匆忙看到了几眼的母亲……

一些曾想知道又怕知道的真相,那一天豁然明朗,也乍然想起,当日的事之后,人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古怪,似乎害怕,又似乎厌恶,就连仁慧皇后,那两日也不知忙什么,只叫嬷嬷们好生照看他,偶尔看到他,也是蹙着眉,似烦心又似疏淡,令他不胜委屈,问“是不是俭儿做错什么了?”仁慧皇后才一愣,抱起他说“不是俭儿的错。是母后乏了。”

宫人们的厌弃其实是从那日开始的,而非后来的“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儿”——许多年里,他不知道,许多年后,忽然知道了,却,宁愿不知道,宁愿曾经遭遇的所有侧目、轻慢,都是因五岁时皇后娘娘有喜了,如此,他才不那么痛苦……

他的母亲姓孟,号弘玉,恶疾而亡,这是内档里的记录。

“你母亲是为了南诏的子民才和亲天启的,她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这是穆郡王所说。

若穆郡王只说了这句,该多好……

“接、着、弹吧。”若干年来刻意不去想的,此时全纷至沓来……,人的头脑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事?“看来下功夫了,有长进。”医官在被里置入汤婆子,触手暖意,他松了些牙关,“这样子就好,勿费事了。你不需去见安王?”元成在问医官可否生火盆,都几月了,还用火盆?冷,忍忍就过去了……这一生,许多、许多事不都是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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