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停车!&rdo;&ldo;吁‐‐&rdo;悠长的吆喝声响起,马车缓缓停在了山道边上。&ldo;不知夫人叫小的停车,所为何事?&rdo;深夜间万籁俱寂,车夫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掀开垂车帘,冷落白玉般美丽绝伦的容颜探了出来,将包袱扔给了车夫,&ldo;接住!这包袱里的东西都是你的。&rdo;车夫接住包袱,往里一看,整个人吓傻了,眼睛瞪得滚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半响,他才慌忙地结巴道:&ldo;这……这些都……都给我?&rdo;&ldo;车留下,你可以走了。记住!还要命,就别回红庄,包里的东西足够你挥霍一辈子还有剩余。&rdo;车夫忍不住心潮澎湃,满脸惊喜神色,谁人不爱财?他是个凡人,当然也不例外。他连忙跳下马车,激动地趴在地上磕头道谢,&ldo;谢谢夫人!谢谢夫人!……&rdo;&ldo;还不快走!&rdo;话方落下,车夫紧抱着包袱,以出娘胎来最快的速度朝下山的方向奔去,生怕冷落反悔似的,&ldo;嗖嗖嗖&rdo;之后便不见了人影。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话一点不假。冷落撩起裙摆,一屁股坐到车夫的位子上,掉转马身,缰绳一抖,马车便立时疾快地朝山的西面飞驰。马车行驶了10里路,突然&ldo;咻咻&rdo;地几声细微响动,正专注于驾车的冷落心中一凛,直觉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靠近自己。于是她抬头寻望,黑暗中只见一条人影自道边树林中飘飞而出,风驰电掣,掠过马车,跨上马背,陡然一收缰绳,急勒的缰绳令马长嘶一声,疾行如飞的马车,便缓停了下来。&ldo;是谁?&rdo;冷落望着马上的那个背影,神情言语甚是惊慌。天色太暗,她根本看不清楚。来人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转过身子,面朝冷落。&ldo;是你!&rdo;冷落惊呼,微怔一秒后,她惊讶的神色很快就被凝重的表情所取代,&ldo;我早该想到!你是来抓我回去的吗?&rdo;&ldo;怎么不吭声?觉得对不起我?那大可不必,反正你已经背叛过我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回!&rdo;冷落的嘴角微微上勾,没有笑意的笑痕中包含着难以比拟的苦涩,脸上也呈现出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她监视了自己多久?是在散财给马夫的时候?是在出红庄大门的时候?还是在哄骗银月的时候?或是更早?!或是从未停止?!&ldo;不!小姐‐‐我……不是……&rdo;红枫瞬间红透眼眶,泛起一阵酸楚。对小姐来说,一次的背叛就是终生的背叛,这些她都知道。可是,她还是禁不住心中一痛,坚忍着泪水把话说完,&ldo;我不是来抓你的。&rdo;冷落狐疑地褪去讽刺的笑脸,凝睇她片刻,眼底闪过一抹沉思的光芒,&ldo;那你是……&rdo;&ldo;小姐,你不要再往那方向驶了,那儿是条死路。本来奴婢是不准备现身的,只打算守在暗处,直到送小姐下山。可是,小姐却把马夫赶走了,还掉转了方向。&rdo;红枫的语音愈来愈低,半晌,她忽地一扬首,用一种极其坚定的眼神凝视冷落,&ldo;如果小姐不嫌弃,就让红枫带小姐离开这儿吧。&rdo;冷落心头一颤,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像苦不堪言的黑咖啡里品出了一点点甜味,可是这种感觉很快被现实的处境所冲淡。她扯动唇畔,隐约牵动着世事的无奈。&ldo;不用了,我逃不了,我有我该去的地方。&rdo;&ldo;小姐……&rdo;&ldo;你什么都别说了!&rdo;冷落斥喝一声,随即从腰际间掏出一个深蓝色的荷包,深深凝望了一眼,眸光深处掠过淡淡的悲伤,随后拉过红枫的一只手,将荷包放在她的掌心。&ldo;这是?&rdo;红枫端详着手中的荷包,疑惑地问道。&ldo;里面是&lso;炎炽&rso;的解药。&rdo;冷落淡淡的口吻,却吐出了惊人之语。红枫惊愕的望着冷落,&ldo;为何小姐会有?这毒不是无药可解的吗?&rdo;&ldo;我如何得到你别管,你吃了它就不用再受骆炜森的控制了,这样,我也就不欠你什么了。&rdo;冷落脸上露出如释负重的神色,清冷的目光里没有了遗憾。两年前,她利用骆炜森残留在银簪上的血迹,让东方钰借着为她看病期间研制出解药,一切都只是为了他。从她放弃等待开始,这东西对她就没有了丝毫意义。红枫也算是受她牵连才身中&ldo;炎炽&rdo;,她也有一部分责任。就当借花献佛好了,她需要这根救命稻草。&ldo;你可以帮我做件事吗?&rdo;&ldo;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rdo;红枫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ldo;那好,你回一趟红庄。&rdo;红枫脑中闪现一个念头,&ldo;莫非是和银月姑娘有关?&rdo;冷落点点头,&ldo;我的失踪不管银月有无参与,她都难逃一死。我不会让你犯险去救她,你只需即刻赶回红庄,禀告骆炜森,告诉他我逃跑的方向是在西方,他自然会放下所有的事来抓我。希望现在赶去还来得及!&rdo;至于之后,只怕他不会再有心情理会银月了。&ldo;好。&rdo;红枫的声音哽咽了,眼中泪光又开始闪烁,小姐遗言般的交代,她说什么都要做到!冷落的心又开始泛滥那种莫名的滋味,为了掩饰,她背转过身,定了定神,&ldo;好了,我要走了。&rdo;抽泣在身后响起,声声击入冷落的心,有一种暖暖涩涩的东西慢慢滑过里头,直入心房。原来还有人在关心着她啊,她不由自主的被此刻的情绪征服,终于从眼眶里溢出了丝丝缕缕的泪花……正文致命的邂逅(二)红庄大厅&ldo;你再说一次。&rdo;席上端坐着一名俊面青衫男子,全身气息沉稳,散发着冷寒森意,墨黑的瞳仁中耀射出的是片猜不透底的诡异平静。&ldo;我……我什么也不知道。&rdo;&ldo;是吗?&rdo;男子站起身,一张脸背着烛光,带着无形的迫力朝跪在地上的女子俯下,藏在暗影中的神色始终看不清楚。&ldo;欺骗我会有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rdo;女子的神情慢慢变得惊慌,止不住地全身发冷,&ldo;庄主,我……我没……没有。&rdo;&ldo;没有?&rdo;骆炜森浅浅一扯嘴,原本漠然冷酷的面容,此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的,变得无比的森冷、酷厉、肃杀,目光中尽是野兽般无情的视线。他一把捉住银月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面前,&ldo;银月,你说被人打晕了,晕了近三个时辰,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她打了你哪儿?&rdo;银月迟疑着道:&ldo;头。&rdo;骆炜森冷眸瞬间掠过暴戾之色,猛然用力扯住她的乌丝,力道之大,几乎要扯下她的头皮。&ldo;那为何你的发髻却没有凌乱?&rdo;银月娇声惊呼,疼得泪留满面,忙改口:&ldo;不不不!是我记错了,是背,她打的是背!&rdo;猝然啪的一声,银月身后的衣衫由上而下应声裂开,露出光滑柔腻的背部,一只冰冷的手缓缓地在她的后背间游走。&ldo;淤痕呢?这么白皙的肌肤上为什么没有被击打过的痕迹?&rdo;骆炜森如同嗜血的狮子般,双眼泛着骇人的寒光,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猎物,&ldo;究竟是何原因令你&lso;晕&rso;了三个时辰如此之久?你身上毫无泥土的气息,那你又是&lso;晕&rso;在了何地?我让你马上离开红庄,你去舒馨园干什么?以为我就这么好糊弄吗?&rdo;他每说一句,眼中的杀机就浓一分,手上的力道就重一分。没人能够欺骗他,欺骗他的结果就是死!银月心一震,无助地抱住只剩下胸前的碎布颤颤发抖。他一连串的质问将她逼得哑口无言,原以为完美的计划,竟是如此的漏洞百出。少顷,搁在她后背的手忽地上移,然后卡住了她的脖子,尤其是掐着她颈动脉的两根手指,已经陷入她的肌肤,只要他再略施力道,自己就必死无疑。&ldo;她去了哪儿?快说!不然我杀了你!&rdo;骆炜森黑瞳眯起,窄细的眼缝迸射出威胁的光芒。心底深处本能的恐惧如洪水汹涌而至,银月瞠大双目慌乱地转动,下意识瞄向眼前这个让她陌生的男人,竟发现他冷戾的神色中泄露出一丝少见的焦急,一股莫名的悲意涌上她的心头。任凭她再怎样努力、花再多的心思、想再多的法子,到最后还是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半分关切,现在他甚至还要杀她,如此绝情,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心里只挂记着那个女人!好恨!一样的面容为何却是不同的对待?自己究竟哪点不如她?又是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自己竟然还是无法停止爱他?一种湿润,渗透了她长长的睫毛,像是苦涩,像是哀怨又或是浓浓的爱意。可能死在他的手上也是一种幸福吧,银月微润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缓缓阖上泪眸,&ldo;我……我不知道。&rdo;骆炜森面容狰狞,目光凶狂,开始毫不容情地强力加压。银月面露痛苦的表情,精致的五官揉在一起,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她嘴唇微张,哆嗦着蠕动,不成腔调的语句漏了出来:&ldo;我……我……爱……爱……&rdo;她的声音渐渐变得细微、孱弱,快要消逝。这时,一名守卫急急奔入大厅,躬身禀道:&ldo;禀庄主,红枫求见。&rdo;电光火石间,骆炜森那一脸凶残暴戾的表情变了色,将手中的&ldo;物体&rdo;随意一扔,无视于重物落地扬起的巨响,面朝守卫,命令的语气中夹带着他的急切:&ldo;快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