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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楚忆皱眉：&ldo;你认识我?我跟你有仇?&rdo;

林：&ldo;我认识你也快三十年了，怎么就不见你这样?&rdo;

楚忆又说：&ldo;放屁，我根本不认识你!&rdo;

林抬起另一只还没被鲜血染红的手，他露出手腕上黑色的一抹印记说：&ldo;还记得这块铅笔芯吗?你留在我手里的。&rdo;

&ldo;我是林向毛!小毛子啊!&rdo;

楚忆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想承认，顿道：&ldo;你是小毛子?&rdo;

&ldo;是我。&rdo;林向毛说。

楚忆转念又道：&ldo;就算你是，你到底想干嘛?&rdo;

林向毛说：&ldo;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你就不想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今天这样?&rdo;

楚忆摇了摇头，他现在实在有些乱了，他分不清这人到底是谁?也似乎想不起有小毛子这个人。他接着话说下去：&ldo;那你为什么把他弄成这样?&rdo;

林说：&ldo;这不是我干的，要不是我通风报信，你们早死得灰都不剩了。&rdo;

楚忆转念一想，接着说：&ldo;那我可以走了?&rdo;

林摇了摇头：&ldo;你可以走，他不能。他要是走了，我就死了。&rdo;

楚忆盯着他不知所云，问道：&ldo;你什么意思?&rdo;

林指着魏东棠说：&ldo;我想要他死，他死了，我才能完成任务!&rdo;

两人沉浸在微弱的月光之中，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故人有缘再见，林向毛变成这样子，是楚忆欠他的。可他不怨别人，这恩怨难断的债，他不稀罕楚忆还。

楚忆挣扎着站起来，说：&ldo;你能回头!&rdo;

林向毛笑着说：&ldo;你什么都不懂。你欠我一条命，就让他还吧。以后我也就解脱了。&rdo;

林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左轮，冒着银光的枪口指着魏东棠的脑袋，楚忆的心瞬间就紧了。对于这个存在与记忆深处的小友，楚忆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他甚至都不知为何两人一见面就要刀剑相向。

楚忆张开双臂护在魏东棠的身体之前，此刻，他身后的人微微动了动脑袋。魏东棠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看见楚忆挡在他面前那副求死的模样，调动全身力气拼了命地扑起来。

林向毛显然没意料到这人还能行动，完全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抢走的枪。魏东棠扣着扳机指向他的瞬间，楚忆赶忙反应过来。

&ldo;别开枪!&rdo;

就这么一瞬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魏东棠颤颤巍巍地靠在柱子上，已经没有了力气。楚忆从魏东棠手里把枪拿过来，卸下枪柄打开弹夹，抠出几颗子弹。

楚忆拿枪抵着自己脑袋，&ldo;你说我欠你一条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还给你，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rdo;

他死死咬着牙，完全看不出对死亡的恐惧。都这个时候，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ldo;我记得你信命，小时候你妈逼着你入了教!&rdo;

&ldo;我欠你的和别人无关，我要是死了，你不会好过的!我要是活着，你就让我们走!让老天爷决定我的生死!&rdo;

林向毛看着他，一言不发。楚忆此刻的情绪异常激动，也实属迫不得已，他见林向毛不说话，便抬起枪对准了太阳穴。

魏东棠想阻止楚忆，碍于手脚早已经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有些费劲。他茫然望着楚忆，目光空洞，仿佛已经看见那人倒在血泊里。眼神呆滞，连打斗中输给troye也不曾有过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枪口抵着脑袋，楚忆的五官因为极度的紧张痛苦而痉挛，魏东棠撕心裂肺地吼出一声。

&ldo;别!楚忆!别!&rdo;

楚忆根本听不进劝，嘶吼到：&ldo;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我要是死了，你让他走!&rdo;

他拿枪的手都有些颤抖，脑门上的青筋暴起，汗珠子沿着脸颊流进脖颈。林向毛终于说话了：&ldo;我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了，你要是开枪，必死无疑!&rdo;

楚忆的汗水都快打湿衣裳，像要流干了似的。他想再说几句话，可喉头的哽咽让说话都成为一种困难。楚忆紧紧捏着胸口的一块玉佩，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在面对死亡时，能有这么淡定的表现实属不易了。

楚忆闭上了眼，手指慢慢合拢。

……

林向毛在最后一刻，猛然上前踢飞了楚忆手里的左轮。他泄气地说：&ldo;你赢了，走吧，你们两都走吧!&rdo;

听到这里，楚忆反而没那么激动兴奋了，直面过死亡，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扶起魏东棠，轻轻地问：&ldo;能走吗?骨头伤着了吗?&rdo;

魏东棠点了点头。他出神地望着这个人。小时候，他比楚忆高，比楚忆壮，却经常被这儿保护着;有一天，他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任何人了，那个看起来瘦弱的人依旧保护着他，甚至用生命把他给救了。

楚忆把人扛起来，背在背上，转眼看着孤单落寞的林向毛。他说：&ldo;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一切都是可以弥补的。&rdo;

林向毛隐进黑暗里，传来一阵声音。&ldo;你们走吧，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活着，死的就是我。这条路很短，我马上就要走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