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他已经醉得言语不清。
我摇了摇头。
我说:&ot;表弟,你出来一下!&ot;说时,我还没看见&ot;表弟&ot;在哪儿。
垂在二层铺上的头抬了起来--&ot;表弟&ot;酩酊地自上而下望着我。
我已全没有了诉说的愿望。
而他,分明的,不能从二层铺下来了。
我认为那不应该是他。无论如何他没有这一种自虐的权力。
似乎,我又听到了那一首《故乡》:山里的花儿开远远的你归来……从极遥远极遥远的某处,带着大山里的阴瘴,隐隐地传将来……
&ot;表弟&ot;双臂撑着铺,张了张嘴,想对我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
一张嘴时险些吐了。双臂一分,又扑在铺上。我没进宿舍。
我对扶着门的学生说:&ot;他清醒了之后告诉他,我本想扇他一耳光!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ot;我说完便走。
晚上,&ot;表妹&ot;到我家来了。
我当然明白她为何而至。便将母亲支到另一个房间,给她造成无所顾忌的机会。
&ot;你,&ot;她用一根手指,凛凛地指着我,很生气地说,&ot;你怎么可以当着他好几位同学的面,那么严重地侮辱他!你明明知道他的自尊心太敏感太脆弱!你的话,等于当着他好几位同学的面,扇了他耳光!&ot;我也很生气地说:&ot;索瑶,在我家里,你别这么质问我。否则我把你请出去!&ot;她垂下了头。
沉默片刻,她抬头注视着我,又低声说:&ot;你的心情我理解。你看不惯的,我也看不惯……
&ot;我打断了她的话:&ot;你不理解!你根本不理解!你这么说就证明你根本不理解!不是什么看得惯看不惯的问题!他的那些同学们与我有何相干?但是他自己,不能跟他们一样!别人可以自虐,可以自残,可以自杀!但是他不能!他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了,他还有良心么?他还对得起谁?连你也对不起!……
&ot;我激动起来。
索瑶却依然镇静。
她仍注视着我。
她说:&ot;可是你理解他的心情吗?你理解他们的心情吗?学校已经向他们透露,今年的分配主要靠他们自找出路。他们都四处碰得晕头转向了!他,他是和别人不一样。他怎么能和别人一样呢?他继母病了。为了给家里寄点儿钱,为了在大学里坚持到最后,他瞒着我去卖过血啊!已经卖过两次了……
&ot;&ot;什……
么?……
&ot;她将两张薄薄的单据递给我看。
她说:&ot;这是我无意中,从他的一本书里发现的。当时我眼泪刷刷往下流。就是他去偷,去抢,只要别杀人放火,只要别偷别抢比他活得更难的人,我全理解……
&ot;索瑶她泪潸潸然。
&ot;血……
这怎么可能?血……
血不是随便买,随便卖的啊!……
&ot;我有些无法相信。
&ot;学校规定,义务献过一次血的,在校期间,永不献第二次了。他已经献过一次。这次又献。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