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节似乎因为上演了一幕天下最大的兄友弟恭的场面而变得更加和谐安定,大家该吃月饼吃月饼,该逛青楼逛青楼,总之一切照旧。
过了中秋以后,下了一场雨,天就开始慢慢转凉了,早晚出门已经要添上单衣了,正当人们以为又能松快到年尾的时候了,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连杨凌的所有产业都必须歇下来停工。
足球联赛暂时停赛,就连交易所也必须要停止营业,虽然杨凌承诺会退还年费,可是这些商人在尝过交易所的甜头之后,哪会再看得上这区区的年费啊。
可是杨凌也没办法啊,因为京城发生了天花。众所周知,天花是一种传染病,就算是连现代的医术,发生了如**这样的病,也必须进行隔离,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医术呢,好在在跟瘟疫作斗争的千年历史中,中国的医生们,虽然没办法治愈瘟疫,但是也想到了一些措施,来防止瘟疫的蔓延,比如说隔离,比如说火化尸体,要知道在这个死者大如天的时代,火化尸体是一种很严重的行为了。
京城发生了天花,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成朝跟前面几个朝代比起来,最让百姓觉得安心的,就是官府的效率真的很高,一听说发生了天花,皇帝立刻下旨,封闭城门,同时命令城外的军队进程戒严,不准民众聚集,同时命令京城的所有郎中还有整个太医院都全城巡视,从事知道防疫工作,并且染上天花的人。都有官府集中治疗。
这样一来,京城的经济立刻陷入了停滞。商人们更是叫苦不迭,可是所有百姓也都知道。皇帝这是为大家着想,倒是非常赞同皇帝的这个措施。事实上,太祖当年起事,就有瘟疫的作用在里面,一场瘟疫过后,百业凋敝,民不聊生,可是前朝依旧横征暴敛,所以才能让太祖一呼百应。所以打下江山之后,太祖就曾下令,着急天下所有的郎中,一起研究怎么对付瘟疫,可惜瘟疫终究太过厉害了,没办法,只好转为怎么防止瘟疫,太祖将所有的措施林林总总的,不分巨细都刊印成册。下发到每个县,凡是出现了瘟疫,必须照做,如果发生渎职行为。满门抄斩,所以百姓们对这一套当然不会陌生。
好在,一有药铺发现了天花症状。就立刻上报了官府,这也是防疫法里规定的。因为发现得早,措施得当。所以后续并没有更多的病案发生,这也让百姓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但是这些情绪稳定下来的人,绝对不会包括孔家,因为杨凌的小舅子,孔映日这个倒霉孩子也得了天花。杨凌就奇怪了,按说得天花的都是体质较差的孩子,孔映日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体质远好于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看看小菠萝的那些弟弟妹妹,虽然现在都关在家里,不敢再让他们出来玩耍,可是依旧个个活蹦乱跳的。
沈老头亲自派人过来说,如果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杨凌和孔映雪的婚事就要后移了,语气里透露出强烈的悲观情绪,杨凌当然也不会高兴,倒不是急着和孔映雪成亲,而是孔映日这倒霉孩子虽然战斗力极强,但是毕竟自己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才两年的时间。
古代没有计划生育的国策,而且官府一直鼓励百姓生育,可是中国的人口也没有太大的增长,一万万,也就是一亿的人口数也没有达到,真要是达到了,非得被史官大了,因为有三大因素在严重制约着人口的数量,一是夭折、二是天灾、三是瘟疫,一旦遇上这些东西,人口必然大规模的缩减。
一得了来信,杨凌立刻就准备动身去孔府亲自看望孔映日,毕竟沈老头来通知了,不过去实在是说不过去。
杨凌看着孙猎人忙忙碌碌地在收拾着礼物,不禁白了白眼,走过去制止道:“你看看你收拾的都是什么东西啊,人参、灵芝这些,我估计真送了这些,我那小舅子就不是得天花死的了,而是烧死的了,行了,这些都不要了,换点别的东西吧。”
“那换什么呢?这些东西都是大补之物,说不定需要呢!”孙猎人坚持道。
“这些东西,他们家哪会没有哦!”杨凌叹一口气说道:“我估计他们家不会比我更有自知之明了,咱们锅上不是熬着药吗?去,给我拉上一车,我送过去。”
“这样行吗?会不会显得不恭敬?”孙猎人怀疑道。
杨凌虽然极其不喜欢喝中药,但是现代一旦发生些流感什么的,就会造成板蓝根的脱销,杨凌穿越以后,又知道了甘草的功效,是药三分毒,甘草却是难得的一味好药,清热解毒,杨凌囤积了大量的甘草和板蓝根,其实是为了防止流感的。杨凌强忍着胃里反酸,喝了一碗预防汤药,这才说道:“其实就是拉过去让他们家预防的,别小孩倒下了,大人们再倒下了,就真的麻烦大了。”
孙猎人知道杨凌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去帮杨凌置办,于是杨凌就拉了一车的便宜草药上门慰问自己的老丈人了。
孔兴学因为儿子得病,已经请了几天的假了,杨凌看到孔兴学的时候,孔兴学眼窝深陷,眼神涣散,嘴唇干裂,神情很是憔悴,毕竟这有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是失去了,就真的是锥心之痛了。偏偏有些规矩所限,孔兴学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不能进去照顾儿子。大户人家,一旦发生这样的事,通常都会内外院隔离,男人们都会被赶到外院,在警报解除之前,是不能进内院的。
杨凌上前拍了拍孔兴学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岳父大人,弟弟他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孔兴学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杨凌,勉强让自己笑了一笑,说道:“来了啊!你有心了!”说完又垂下头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这时候只见沈老头怒气冲冲地从内院出来,对着孔兴学严厉地训斥道:“收起你那副死人脸,我那宝贝外孙还没死呢,你作什么作?”
杨凌还是第一次看见沈老头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说道:“岳父他只是担心而已。”
“担心?难道我不担心?”沈老头立刻吹胡子瞪眼道:“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为了一点事,居然就请了假,不理政务,还是男人所为吗?”
“岳父他只有映日这一个儿子……”杨凌看了看生气的沈老头,决定不去触这个霉头,岔开话题道:“我这次来,拉了一车的甘草什么的,都是清热解毒的药,我怕你们关心则乱,忘了,现在早中晚。每顿都喝一碗,也好防病,别孩子还没出事,大人们先顶不住了。”
沈老头看了一眼杨凌,说道:“你有心了!”
“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嘛!”杨凌本想笑两声的,想想还是算了,别再刺激自己的老丈人了。
后院里孔映日已经高烧多日了,身边的郎中一直忙进忙出的,药方也换了好几次了,可是这烧就是不退,偏偏又不敢用冰块降温,怕对孩子的刺激太大,到时候冷热交替攻击,孔映日真的就要魂归天国了。
孔夫人抹了抹眼泪,对身边的郎中问道:“赵太医,我这孩子……”
那赵太医看来是个资深御医了,想想也是,以沈老头的身份,当然能够请到最好的御医。赵太医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脱毛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说道:“夫人啊,这天花来势凶猛,历朝历代也是个极为危险的病状,老夫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现在小少爷高烧不退,偏偏就是不发疹子,这才是最要命的,只要发了疹子,反而要好医治。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帮小少爷降温退烧,培本固元,这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医治。”有些话,赵太医也不敢说,怕刺激沈老头最爱的女儿。
“那就劳烦赵太医了!”孔夫人流着泪,更加抓紧了儿子的手,生怕一松手,自己的儿子就离开了,孔映雪搂着自己母亲的肩膀,轻轻啜泣着。
这时候孔映日睁开小眼睛,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虚偌地问道:“娘,姐姐,你们怎么哭了?外公说了,哭的人不是好孩子,而且姐夫也说他不喜欢会哭的孩子。”
孔夫人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娘和姐姐没有哭,只是迷了眼睛而已,映日啊,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孔映日歪着脑袋想了想,撇撇嘴说道:“我忽然有点想吃姐夫做的红烧肉了,我有点饿,嘴巴还苦苦的。”能不饿吗?这几天光顾着喝汤药了,吃的东西也大多吐了。
一听说儿子想吃东西了,孔夫人大喜过望,就连赵太医也是松了一口气,能感觉饿,就证明体内的正气在复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