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ldo;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rdo;
我说:&ldo;你逃出监狱之后,如同丧家之犬,天天藏在某个房子中,不敢露头。你在网上看到我们要来罗布泊,于是报了名,跑进这片无人区,暂避风头。&rdo;
他说:&ldo;如果真是这样,我第一个应该除掉你,因为你一直怀疑我,我杀白欣欣干什么?&rdo;
我说:&ldo;你可能想杀掉每个人,这样,我们带的给养就够你在罗布泊躲避更长时间了。你之所以先杀了白欣欣,可能有三个原因,第一,机会太好了,你也许真的看见什么活物跑过去了,你对他说了之后,他就傻乎乎地跟你去追了。他跑在你的前头,你很容易下手;第二,他块头最大,对你来说,这个人最难对付;第三,他发现了你什么致命的秘密,并且对你说了。&rdo;
张回说:&ldo;你真是个作家。&rdo;
我说:&ldo;我怀疑那双方孔铜钱的鞋子就是你的,你想到大家会搜查,于是塞进了徐尔戈的背包,陷害他。&rdo;
在此之前,我一直很严肃,自我感觉都有点像福尔摩斯。其实,福尔摩斯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个作家。可是接下来,我就有点不靠谱了,转头对徐尔戈说:&ldo;徐尔戈,你揍他一顿。&rdo;
徐尔戈气愤地看了看张回,并没有动手。
我说:&ldo;跟你们麦南监狱一样,我们也不会虐待犯人的。&rdo;停了停,我突然说:&ldo;张回,你把号外埋到哪儿了?&rdo;
张回一愣。
所有人都一愣。
张回瞪大眼睛问:&ldo;你是说号外也是我杀的?&rdo;
我说:&ldo;不是你会是谁?沙尘暴刮了十多分钟,大家都躲起来了,正好是你行凶的好时机。当时的风大概8级,把人刮走需要10级。他怎么一眨眼就没了?&rdo;
张回说:&ldo;你看见血了吗?&rdo;
我说:&ldo;就算当时血流成河,都会被沙尘暴给埋没了。&rdo;
张回说:&ldo;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rdo;
我又说:&ldo;好了,不说号外了,你知道,我们现在迷路了,就算你承认了,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他了。你说说白欣欣吧,你把他埋在哪儿了?&rdo;
张回说:&ldo;你知道吗?作为一个团队的负责人,你正在做一件最不该做的事‐‐制造恐慌。&rdo;
我说:&ldo;我不能把大家一个个留在沙子里,我至少要把尸体带回去。&rdo;
张回说:&ldo;如果他回不来,7天之后才会变成尸体。&rdo;
我说:&ldo;你真顽固。徐尔戈,把他绑在越野车的保险杠上,大家休息。&rdo;
魏早和徐尔戈一起把张回拽到越野车前,结结实实绑在了保险杠上。
我对大家说:&ldo;都休息吧。&rdo;
布布走到我跟前,小声说:&ldo;周老大,这样是不是太不人道了……&rdo;
我说:&ldo;他连人性都没有了,我们还谈什么人道!&rdo;
布布说:&ldo;你只是猜测啊。&rdo;
我说:&ldo;你不同意这么做?那我放开他,你看看明天早上还会剩下多少人。&rdo;
布布不再为张回争取了。停了停,她说:&ldo;我们不找白欣欣了?&rdo;
我说:&ldo;天亮再说吧,现在没法跟踪他的脚印。&rdo;
布布叹了口气,离开了。
我回到帐篷,把门帘卷起来,让张回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然后,我对浆汁儿说:&ldo;你睡觉,我弄弄电台,也当给你放哨了。&rdo;
浆汁儿说:&ldo;你弄吧,我很想看看你作为一个外行的样子。&rdo;
我说:&ldo;心理太阴暗。&rdo;
她说:&ldo;我从来就没有光明过啊。&rdo;
虽然我学习过发报和收报,但是对电台一窍不通。我打开开关,不停地调频,依然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电流杂音,很刺耳,听不到一句人类的声音。
我眯着眼朝外看看,黑糊糊的,隐约能看见张回那张脸。他远远地看着我,眼神像冰一样冷。
我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捣鼓电台。
过了一会儿,我再次朝外看看,有个人影走近了张回,是布布,她送去了一块毯子,裹在了张回的身上,然后离开,张回双手背在背后,靠在保险杠上,依然冷冰冰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