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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ldo;上海是世界情报的中心集散地，我对冈田君所述，一点也不感到惊讶。&rdo;

&ldo;那你对什么感到惊讶呢？&rdo;

&ldo;要说惊讶，你把我牵涉进来，我感到惊讶。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是新政府的中坚力量，不被怀疑，只有信任。&rdo;

&ldo;接着呢？&rdo;

&ldo;你说呢？&rdo;明楼道，&ldo;你肯定不这样认为。&rdo;

&ldo;我需要一系列的证据，来证明你们都是帝国的朋友、新政府的精英，而不是跟大日本帝国为敌的叛乱分子。&rdo;

&ldo;做特工的本能是怀疑一切，我不反对。但是，神经过敏，我就不赞同了。&rdo;

冈田芳政突袭似地问道：&ldo;你知道&lso;眼镜蛇&rso;吗？&rdo;

&ldo;&lso;眼镜蛇&rso;？&rdo;明楼先是一愣，然后淡定道，&ldo;第一次听到这个敌方代号，我们所知道的只有&lso;毒蜂&rso;而已。&rdo;

&ldo;据可靠情报，&lso;毒蜂&rso;已经离开上海，现在的上海军统站盘踞着一只&lso;毒蝎&rso;，还有共产党的潜伏电台&lso;眼镜蛇&rso;。&rdo;冈田芳政拿出一叠密码记录，放到明楼的面前，&ldo;特高课破译的重庆密电里多次提到这只蝎子，更奇怪的是，共产党方面也出现了这只蝎子的电文。&rdo;

&ldo;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他们互通往来，并不奇怪。&rdo;

&ldo;南云一直苦心经营着特高课的侦听网，她的机要文件里曾经提到，她有把握挖出隐藏在内部的幕后黑手。她的死，只能证明一件事，她离共党的这条&lso;眼镜蛇&rso;只有一步之遥。&rdo;

明楼泰然自若地喝着茶。

&ldo;许鹤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极度感染，在日本陆军医院高级病区进行治疗。

这是特高课高层机密，这个秘密消息南云曾经跟十一个与帝国情报有关的官员提到过。但是，我知道这十一名官员里并没有明楼君。&rdo;

明楼镇定道：&ldo;你怎么知道，这十一名官员里没有我？就算是这十一名官员的名单上没有我，我也有可能得到这个情报，我有我的情报来源。任何一个与秘密工作相关的人员，都有自己的情报链。&rdo;

面对明楼的风轻云淡，冈田芳政心里很是佩服，佩服他的坦白、遇事不惊、得理不让人。

&ldo;明楼君，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的这个情报来源，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从明楼君这里得到更多有关南云被刺的信息和线索……&rdo;冈田芳政特意放缓语气，&ldo;希望……&rdo;

&ldo;没问题，你不用解释。&rdo;明楼猜出了他的心思，&ldo;在南云被刺一案上，我多多少少感到内疚，因为刺客原本要杀的人是我！这件事，是我在周佛海先生的公馆听中央信托公司的李董事偶然提及，据说，他是听他的小舅子――中央军事委员会特务处一名书记官说的，详细情况我就不清楚了。&rdo;

冈田芳政扼腕：&ldo;情报外泄竟然如此厉害。&rdo;

&ldo;原本我可以推说自己毫无所闻，但是，这不是我做事的风格，希望冈田君以后对明某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询问。&rdo;

&ldo;谢谢明楼君坦诚相待。这一次，是我做得不妥，请明楼君谅解。&rdo;

&ldo;我明白。冈田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背负着不同的罪名在生活，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善良的一面，把最凶残的嘴脸留在了大众的印象中。&rdo;明楼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ldo;国人骂我是国贼！我也曾问过我自己，我心理上是否能够承受，不管我能不能承受，新政府依然需要正常运转，政权、财经、利益、贸易、暗杀等等，都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就算我今天不做了，或者被抗日分子暗杀了，或者是日本人不再相信我，要除掉我了，对于这个混乱的世界、血腥的上海，并没有多大帮助。跑马场的马照跑，夜上海的歌舞依旧升平，没有人会为我哭，为我笑，这就是一个披着虎皮揣着绵羊心肠，为帝国服务的官员的下场。&rdo;

&ldo;明楼君，你很坦率，而且敏感。&rdo;

&ldo;不是敏感，是看得透。&rdo;

&ldo;我知道你很不容易。&rdo;

&ldo;是啊，不容易。当一个城市里的人视你为虎狼的时候，做了国贼又何妨？&rdo;

&ldo;豪气！&rdo;

&ldo;刚愎自用罢了。&rdo;明楼把茶杯一掷，说道，&ldo;茶凉了。&rdo;

冈田芳政被明楼的话打动，也被明楼的态度给折服：&ldo;明楼君，你令我改变了对&lso;许鹤事件&rso;的看法。许鹤的身份并不是一个秘密，而是一个早已泄了密的秘密，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敌人对我们却能了如指掌。可惜了南云这个巾帼英雄，死在了一些管不住嘴的情报官员手上，我们特高课理应深刻反省。&rdo;

&ldo;我们也不能说一无所知，至少我们知道泄密的危险无处不在……&rdo;

黎叔蹲在旧书铺报堆的一个小角落仔细地寻找着旧报纸，掌柜把一叠叠陈旧发霉的旧报纸往黎叔身边一放，一阵灰尘扬起。掌柜在空中摆了摆手，挥散扬起的灰尘，说道：&ldo;二十年前的旧报纸，有的都在这了，我这里没有的，估计全上海的旧书报铺子都没有了。您到底要找哪一年的新闻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