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竹挥手赶了几回赶不走,心想确实是个狗畜生,她上次来的时候明明还给过他骨头。
“大黄,别喊了!”有个中年的妇人从纱门后走出来,穿着厚重的棉袄,系着围裙,刚刚洗过东西的两只手冻得通红。
“妈!”那竹在后院的防盗门外喊她,小半张脸露在门上的那道缝后面。
那竹妈妈一下就认出声音,很紧张地往屋里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到她才急急忙忙开了门,从院子里钻出去。
那竹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
“什么啊?”
“给你买的衣服!”
“别乱花钱!”
“我有钱!”
“那家人对你好吗?”
“特别好!”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
“谁敢欺负我。”
她说着挺了挺腰,把自己塑造得像个女战士一样。她妈妈看着直笑,片刻,又悄悄拿手摸了摸眼睛。
无意间挡开了一直垂在额头上的刘海,下面一块淤青看得那竹心直跳。
“他又打你了!”她要去扫开她头发仔细看,妈妈很别扭地让开了。
“我不小心撞的。”妈妈说。
“你怎么每次都不小心啊。”那竹吸了吸鼻子,眼睛红了一圈。
妈妈看着她抿了抿嘴,拿手轻轻打了下她脑袋:“我没事。”
那竹使劲向天上看,倔强得不让那咸咸的水落下来,过了会才缓过来道:“你等着,我一定来接你走。”
妈妈都笑了:“去哪儿啊?”
那竹说:“去首都!去看金山!”
屋子里忽然有响声,一个粗喉咙暴躁地在喊:“人呢。”一听就知道刚刚喝过酒,不必亲眼见到,脑中也立刻是他脑满肠肥的样子。
妈妈就说要回去,刚刚关上门又打开来要她等一会儿。
那竹很快看到她小跑着出来,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一百块。她眼睛更算,推脱着:“妈妈,我不要。”
她已经把钱塞进她口袋里,挥着手说:“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