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溶溶,窗纱树影婆娑,虽有凉风从微敞的窗牗吹入,但屋子依旧闷热。
榻上的谢玦却是毫无睡意,他睁着双眼,眼神涣散地望着帐顶,不知这样望了多久,才从榻上坐起。
依着昏黄的烛光看了眼身旁的妻子,隐约见她发鬓被汗湿了,眉心紧蹙,想是给热的。
他伸手出帐外,把春凳上的蒲扇取了进来。
大手摇晃了几下蒲扇,风大,帐内一下子便凉快了许多,妻子紧蹙的眉心也渐渐松了。
扇了约莫一刻后,帐中没有那么闷热了,他才停下,掀开了帐幔下了榻,把蒲扇放回春凳上,走出了外间。
停在桌前灌了两杯凉水后,才转头看了眼大床的方向。
静默了半晌后,无声一叹,转身出了屋子。
房门阖上的时候,床上的翁璟妩也睁开了双眼。
今晚听了那么多的信息后,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但又不想让谢玦知道她因这事而失了眠,所以热得厉害,也忍住了让他把扇子拿进来扇扇的想法。
她也坐了起来,掀开帐幔下了床,踩着趿鞋走到了桌前,也倒了一杯凉茶。
抿了一口茶水后,走到了窗后,从窗缝望出院子。
院中有小亭,隐约可见亭子中坐了人。
望着谢玦的背影,翁璟妩心头甚是疑惑。
他说他是在去到梦中身死的地方后,便看到且梦到了许多的事情,其中包括英娘的事情。
可他先前也多少知道些,也算是一知半解了,心里也有数了。现在不过是把梦做全了些,也不至于让他这么烦心,连觉都睡不着才是呀?
前两宿她半睡半醒间,床榻一恻却是没有人,透过帐幔才看到外间的桌旁的背影。
起初她以为他是因为她遇险,担忧她,所以才会像阿娘那样夜不安寝。
但现在她却觉得不仅仅是如此,她总觉得谢玦似乎藏着事,只是她不知道是什么事罢了。
琢磨不透的翁璟妩暗暗地摇了摇头,略有所思的回了床上。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玦才回的屋子。
夫妻二人一宿都没怎么睡,第二日一早倒都很有默契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夫妻二人在云县住了大半个月,也该是到回金都的时候了。
翁知县与妻子把女儿女婿,还有外孙送去了蛮州城,再送他们上船的时候,依依不舍。
哪怕船走了许久,他们都还站在码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船。
翁璟妩也不禁红了眼眶,她站在船尾朝着几乎看不清脸的阿爹阿娘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