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窘迫,盛玉安连忙找了个说辞离开妙音坊。
盛玉安仓皇离去,洛无双还静坐在雅间内,独坐听雪,倒是自在。
容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里,把最近探查到的情况一一说给洛无双听:“公子,那日在路上和秦雪姑娘一起的牙婆当天回家后就死了。秦雪姑娘如今搬到了深宫里,虽未封位分,但听说陛下这几日都歇在她那。”
“费尽心思要经我妙音坊的手进宫,把我和悦亲王耍得团团转,倒是个聪颖之人。”
“公子下一步准备如何?”容德将手里拿着的一份请柬放在桌上。
洛无双瞥了一眼那皇家特制的金纸:“太后应当也查出秦雪是我送到悦亲王府上的。这不,借着大皇子和江都公主的生辰要我入宫。”
“太后娘娘往日对我们妙音坊看都不看一眼,此刻钦点您去,怕是不简单。”
“太后娘娘怪不得皇帝,罚不得悦亲王,只能拿我开刀了。叫他们几个都悉心练着手艺,本就是领罚去的,出不得别的差错。”
“是。”
虽然千叮咛万嘱咐着宋之诚去与红啸说清事情缘由,但现在看来宋之诚指定是没说了……盛玉安坐在酒楼雅间临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红衣男人发酒疯。
“盛玉安!你给小爷说说看!我哪里不如姜欢?啊?那宋之诚至今都没给我一个交代!”
“哎呀你别耍酒疯了,宋之诚这不是去麟州抓他哥了吗?”说这话的是多日不见的武国公四公子赵榭。因着这些日子都在祠堂里受苦,身形有些消瘦,但不难看出他有神人之姿,浓眉之下的那双眼眸承载星河,鼻梁挺立,笑起来倒是还有两个好看的酒窝。
“抓他哥?他哥抓回来了又怎样?啊?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一顿就跑,有这么做人的吗?”
“哎呀,他这不着急解决问题嘛。你被姜家人算计,你这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计策。他可不得先找人把你给控制住,然后去搬救兵吗?”
“你什么意思啊赵榭?什么叫我这脑袋,嗯?”
“我说的是事实啊。”
眼看二位爷就要打起来了,两家的奴仆连忙上前劝架。司锦和司弦组成一道人墙,自然地挡在盛玉安面前,唯恐他受到波及,也挡住其他人求助的目光。
盛玉安对眼前的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他无趣地向下瞟去,楼下倒是十分热闹,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地往驿站方向走去。
定睛一看,为首骑马带路的是礼部尚书,后面跟着的便是藩属国扈国的使臣队伍了。
扈国便是六年前与大雍大战的小国。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有着强悍的战斗力,也有着勃勃野心。他们自古便与大雍为敌,觊觎大雍边境沃土多年,六年前主动挑起战争,以倾国之力连攻数城。
当时被派发至西边镇守边境的康王有勇有谋,带领二十万将士与扈国七十万大军厮杀纠缠,边境十城反复易手,两者不分上下。最终先帝特令在西南边境修筑防御工事的定远侯盛显忠调转西北支援,最终在西北边城来仪城那一战中随康王一起以命相搏,将自己葬身沙场,为大雍带来胜利。那一战,大雍的两大忠魂让扈国折损近八成壮丁,威震四方,保佑了大雍边境的安宁。自那以后,扈国成了大雍的藩属国。
本来对扈国嗤之以鼻的盛玉安本想收回目光,却在队伍中看见了两个身影:“你们别打了,过来看看。扈国这次带了个女人来。”
其他二人对女人本就不感兴趣,盛玉安这番话倒没激起什么波浪。
“看穿着打扮,身份应该不低啊。该不会是来和亲的吧。”
“和亲?”
和亲可是大事,先不说两国世仇从未有过和亲之事,就算是真的要和亲,那这和亲的人选可跟他们几个有大关系。
二人此刻也顾不上打架,争先恐后地凑到窗前。
马背上的女人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没有大雍女人的那份矜持含蓄,她穿着扈国服饰向着路人热情奔放地打着招呼。
“真丑。”红啸看见她的肤色不是大雍女子所常有的雪色,心下不喜。
“哪丑了?我倒觉得独具特色。”盛玉安把玩着白玉酒杯,望着楼下热情的扈国女子,见红啸对她意见颇大,忍不住说出口。
“你喜欢?正好你未娶,她未嫁,你们喜结联姻倒不错。”
盛玉安冷笑一声,死死盯着楼下那女人,一字一顿都是恨意:“得了吧。扈国女人,我死也不碰。”
当年来仪之战,他的父亲被扈国将领用万箭穿心,死后还将他的尸首百般凌辱。所以对扈国,他不仅看不上,还有着滔天恨意。
楼下的女子似是感受到了来自楼上的目光,也向盛玉安望来。看见他脸那么臭,女子那极具异域风情的脸上有些错愕,但还是对他报之一笑。
赵榭游历各方,见多识广,此刻也认出了女子身后那位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诶,你看那女子身后左边那个骑马的。那不是扈国的乌大将军吗?”
乌大将军……这个名号在座之人无不熟悉。应当说,是恨之入骨——来仪之战坑杀数万大雍将士,凌辱将帅的正是这位左大将军乌暮山!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