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弦站在我身侧,与我并肩。他迟迟不开口,我亦不知说什么打破僵局。直到被他抵在墙面的画上,抚摸脸颊。
毫无羞耻之心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反抗,更想好好看看他。看看他这六年都受了些什么相思之苦。是否与我一样,每夜望着星星,将它们牵强附会成当初的模样。
&ldo;花官……&rdo;他在唤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被他咬在唇畔也太好听了罢,我听得欲罢不能,拖着鼻音&ldo;嗯&rdo;地应声。
我被他禁锢在墙面与他之间狭小的一方天地之间,鼻尖缭绕着他身上的酒味儿。
我听到他在我耳畔痒意融融地絮叨着。
他絮叨着:&ldo;若我早知道求而不得这样痛苦,当年就会对你好一些。每日想到你当年为我做的那些事,就好心疼你,好心疼好心疼……六年太长了,我很想念你。花官,我后悔了……我每日都在后悔,每日都在想念。生怕你再不见我,这辈子就让我孤苦伶仃,抱憾而终。&rdo;
渐次喑哑的声音听得我心尖颤颤,欲说还休。此时此刻,我更愿意听他说。听他说一说他究竟有多爱我。
几乎只剩下气音,在我耳畔游走,&ldo;花官,你喜欢我十三年,我亦没差你太多,但总是差一点……抵不平的,用我余生来补。好不好?&rdo;
好。我心底说好。嘴上却想说些别的。
&ldo;景弦,你太可恶了。就差一点儿……&rdo;我没能说下去,喉头有点哽。被他抵住额头厮磨。
耳鬓厮磨,他就这般开始跟我磨,我仍是觉得痒,但痒得实在旖旎。
&ldo;不会就差一点儿。&rdo;他用鼻尖蹭我,哑声道,&ldo;还差一大截。离你彻底放下我还差好大一截……花官,你明明还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rdo;
他说得太对了,我还是很喜欢他。
我将袖中的纸契揉成团放到他衣襟里,使劲压住,委屈地埋怨,&ldo;你不要我永远还你银子了吗?为什么不收好?&rdo;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方才想说的是:就差一点儿,我这个穷鬼便要为了清空债务将它撕掉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出来时将这张纸契带在了身上。大概是有一点儿先见之明。或者说不是先见之明,而是我的心一早就驱使着我过来找他。
&ldo;上面没有标价,你没发现吗?&rdo;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轻笑着,低声道,&ldo;把你赎出来,我分文未花。澄娘一个子也不敢收我的。&rdo;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分文不值这个事实。那他好意思让我还债?还劳什子的债啊。他太混蛋了。
&ldo;你太混蛋了。&rdo;我捏起拳头打了他一下。得他一声呼痛。我又可怜巴巴地担忧他,嗫嚅着,&ldo;你受刑严重吗?圣上罚你什么了?&rdo;
&ldo;皇恩浩荡,我倒也不算太惨。都察院行刑三十鞭,我生受了。&rdo;他的手落在我的侧颊,微微发烫。声音愈渐喑哑不可闻,&ldo;只是罚俸两年,把景大人罚穷了,生怕养不起你……但我仔细一想,如今你没有以往能吃,一个不能吃的你我还是养得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