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栋没有否认屠文的指控,他道:“之前我在网上说得很清楚了,就那几点要求。”
“如果满足你的要求,你就会告诉我们明天的爆炸地点是哪里?”
扶栋:“当然。”
“但你知道你的要求不可能得到满足。”
“我知道。”扶栋道,“强权是听不见弱者微弱的声音的。”
“先不提什么强权,先说说我们,”屠文用手指了指自己和戴梁梓,“你以前认识我们吗?”
“认识。”
屠文:“我是问你以前见过我们本人吗?”
“没有,但我知道你们杀过很多无辜的伯利人。”
屠文像是不在意他的说法,只道:“所以你是通过别人知道我们的,也就是说你有同伙。”
扶栋沉默。
“你有几个同伙?”屠文问。
扶栋还是沉默。
这时,站在墙边的戴梁梓出声:“我插句话,网上的信息是你发布的还是你同伴发布的?”
扶栋:“我发布的。”
戴梁梓:“是吗?那你在网上发布那些信息时,为什么用的是文字,而不是视频?我个人觉得露脸的视频能让你得到更多关注,获得更大名气。”
“你太狭隘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出名,我只是想用行动呼吁弱者要勇敢地站出来反抗强权与不公。”扶栋道,“不过视频确实更直观,我录了视频,只是还没发,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能找到我,你们比我猜想的更加聪明一点。”
屠文听笑了,他揶揄地看向戴梁梓。
审讯室外的大厅中,程锦问李女士:“搜查过他的住所了吗?”应该能在对方家中找到一些东西,像是对方所说的视频。
李女士:“还在搜查中。”
程锦点头。
审讯室中,戴梁梓没有在意扶栋的挑衅,而是扮演起了知心哥哥的角色:“反抗强权与不公?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我会帮助你。”
“我不是为了自己才站出来的,我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我说的所有人不止包括弱者,也包括强权。”扶栋道,“弱者不站起来反抗,强权就会肆无忌惮地扩张,最终拖着所有人一起坠入毁灭。”
程锦心道,这人给自己整出了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看来文明的审讯很难对他起作用。
他看向身旁的杨思觅,杨思觅似乎没在听审讯,他眼皮半垂着,长睫毛乖顺地替眼睛挡住光,为它们争取到放空以及休息的空间。
旁边一个声音道:“他受过一定的教育。”
程锦抬眼,发现说话的是一位穿特警制服的军官。
秃头中年男接话:“他本身没读过多少书,他能讲得这么流利,应该是被人长期洗脑洗出来的成果。”
前方的单向玻璃后面的审讯室中,戴梁梓道:“用以暴制暴的方式进行所谓的反抗只会让世界加速毁灭。”
扶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很多人就是这么被你们说服了,选择了认命,选择了继续接受你们的奴役。但事实是,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迫使强权让步,才能让弱者获得公平与自由,纵观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弱者的暴力反抗史。”
“你把自己抬得太高了,你只是在伤害弱者,而不是反抗什么强权。”戴梁梓打开墙上的显示屏,调出商场发生爆炸后满地死伤者的惨烈画面,其中有几位死伤者是儿童。“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你所谓的反抗?”
扶栋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些画面:“反抗必然会造成一定程度的牺牲,没有这种决心是无法坚持到成功的那一天的。”
戴梁梓:“你所谓的牺牲是指牺牲别人?”
“是指牺牲少部分人,因为只有这条路可以走。”扶栋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程锦听到那名特警军官又道:“他以为自己是十字架上的耶稣?”
这次秃头中年男没接话,他在关注审讯室中戴梁梓的动作,戴梁梓关掉显示屏,对屠文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他走向审讯室的门,开门离开。
戴梁梓回到大厅中,他扫一眼程锦和杨思觅,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看向单向玻璃后面的审讯室。
屠文走到墙边,掀开一块布,露出下面的不锈钢推车,推车上放满了寒光闪闪的不锈钢器具,他把推车推到扶栋的椅子旁,然后从手腕上捋下皮筋开始扎头发,扎好头发后,开始戴胶皮手套,戴好手套后开始挑选器具,先拿起一把手术刀,掂了掂又放下了,拿起一把剪刀,试了下手感后还是放下了,然后又拿起一把钳子……
扶栋的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看得出他虽然在思想上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生理上还是会产生恐惧。
屠文最后选择的工具是一个锥子,他抓住扶栋被绑缚住手腕的左手,把锥子的长针扎进他的食指指甲缝中,扶栋发出惨叫,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充满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