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高气傲、出手狠辣?听上去真像白玉堂……那锦毛鼠也是意气之人,犯在他手上的人若是针锋相对,只要不属大奸大恶之流,多可逃得一命;若是跪地求饶反被他瞧不起,即便是小偷小摸也会被他好生整治一番。如此……相似……
展昭脑中似有灵光一闪,翻身下床扑到桌旁,顾不得头昏眼花,提笔便写。公孙策被他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时展昭已经写完。走到旁边,看着青年手中墨迹未干的书函,公孙策迟疑道:“小昭,这……”展昭吹了吹薄薄的信笺,淡淡道:“希望那医仙真如传闻一般……”
一连三日,展昭的信件随着名帖一起送入药王谷,却似乎没有一点效果。眼看白玉堂愈加虚弱,众人心中焦急万分。
第十四日的傍晚,从谷里出来一人,正是那名看门小童。言明师尊要见伤者之后,小童带着众人进入了药王谷。
第二章前路难行
药王谷内郁郁葱葱,草木繁盛。过了山门之后,更是好像置身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身边的一物一景都难以看出人工修剪的痕迹,或有古木修藤,遮天蔽日;或有新苗浅草,曳膝滞足,更有不少嶙峋怪石,隐隐约约,让人一不小心就跘上一跤。
“哎哟,这该死的石头!”在被绊倒第三次之后,穿山鼠徐庆终于忍不住出声埋怨,“哎,我说前头那个带路的娃娃,你该不是故意带我们走这条没人走过的鸟路吧。”心中暗叹早知这路这般难走,应该带几个留在山下的家丁开开路……
走在前面的小童整整手中的灯笼,头也不回的答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要不想走,就回去吧。”
“哎,你这小子怎么……”
“三弟,休得无礼!”卢方轻声喝住要发脾气的愣爷,轻轻把背上的白玉堂托了托。好像自从五弟八岁起,他就再没跟自己这么亲近了,这要别扭的小子总爱逞强!这么多天了,这小老鼠没有醒过一次,身子时冷时热,偶尔吐出些呓语,也是“猫儿猫儿”的叫,真让人心疼不已。
白玉堂性子冷傲得近乎偏执,出手时狠辣无情,但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唯一让他们生气的事,便是喜欢了展昭。但是,真情无罪,喜欢一个人怎么算是有罪呢?五弟喜欢一个人,真心真意的喜欢一个人,只不过那人恰巧是个男的罢了……这不算是错事吧,就算以前是错事,我们原谅你就不算错了吧,所以,你不会就这么走的,对吧?老五,你答应过哥哥们什么?你说过不会让我们伤心,你一向言出必行的,一定舍不得干娘和哥哥们伤心,更舍不得那小猫伤心!
卢夫人轻轻给丈夫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探了探白玉堂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有规律。
“卢大哥,换我来背玉堂吧。”接着从枝叶间透过的微弱亮光,展昭看出卢方的体力消耗很大。飞天鼠轻功绝佳,但是毕竟不年轻了,前几天还守了白玉堂那么久……
卢方冲他笑笑:“没事儿,这小子轻着呢。真当我老得爬不动了?”
“我……”
“知道你没这个意思,老卢开开玩笑呢。”卢夫人拍拍展昭的肩膀,看到他不自觉地轻皱眉头,忙放开了手,“你还是顾着自个儿吧。”
“大哥你累了?我来背五弟。”徐庆拍拍手上的灰土就想接卢方背上的白玉堂。卢夫人拍掉他的手:“你不怕跌倒摔坏了老五,我还怕他醒来埋怨你脏了他的衣服呢。”大概是白玉堂有了救治的希望,一行人终于暂时摆脱了几天来的阴霾,低声的笑了。
徐庆灿灿的收了手,几步走过卢方身边,拍了拍那小童的肩膀:“嘿,娃娃,老徐脾气不好,你别见怪。不过你能不能找条好走的路啊?再走下去,我五弟倒没事,老徐我就要摔死了。”
后面被张龙扶着的公孙策也开口搭话:“是啊,这天越发暗了,白少侠伤势严重,不宜颠簸。小哥想必经常出入此谷,可否行个方便,助我们早日达成心愿?定然感激不尽。”通过沿途的观察,他也发现这条路应该少有人走,才会如此陡峭。
那小童撇撇肩上灰扑扑的手印,淡淡道:“几位没听说过‘欲速则不达’这句老话吗?有我师尊在,白玉堂不会有事的。”
“你!”徐庆捏了捏拳头,被卢夫人拿眼蹬住了。
小童斜睨徐庆一眼,大有“你能耐我何?”之意,回身继续带路。走得几步,不想脚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滑到,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眼看便要滚如入那黑漆漆的深谷了。在他滑到之时,展昭便已飞快抄起他脱手的灯笼,抛给徐庆。
“待在原地别动!!”话音未落,燕子飞已施展,几个起纵追上滚落的小童,左手扯住一根老藤,右手迅速拦腰抱住小童护在胸前,背部撞在石壁上抵消了滚落时的冲力。轻轻咳了两声,展昭感觉到怀里的孩子瑟瑟发抖,低声安慰道:“咳,没……没事了,不用……咳咳……不用害怕,我马上……就……就带你出去……”低喘了几下,双足轻点石壁,左手接着用力,俩人便已飞上土坡。
牵着依旧发颤的孩子慢慢走回灯火之处,展昭看到了众人担忧的眼神。“展弟,你……”“大哥放心,展昭没事。”安慰的朝众人笑笑,展昭拍拍那小童的头,“我们已经上来了。”
徐庆推了那孩子一把:“怎么样,连你自己都差点掉下去。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那孩子低着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