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私心里想着,皇后在崇庆宫外冻了一夜,又生了这么一场大病,大概也是为将来忧心。”
皇后会为将来担忧吗?赵煦心里并不是那么确定,他仍然记得大婚之夜皇后说的话,而以后所发生的事情,皇后也半点想要留下的意思。
“皇上,说到底,您跟皇后才是正经的夫妻,天地祖宗都承认的。如今崇庆宫已经没有顾虑了,若是皇后总是一无所出,这后宫里,怕是真的站不脚了。”
彭晋元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赵煦微微的点了点头,皇后,毕竟是三书六礼,光明正大的娶进来的,中间有再多的波折,他们也是结发的夫妻。
赵煦笑道,“算你是个明白人!”
世瑶在坤宁殿里迷迷糊糊的躺着,哪里知道彭晋元在皇帝面前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而她难得明白过来,却还要担心太皇太后那边几日不见人要起疑心,因此,挣扎着要到寿康殿去。
“太皇太后身边有宁姑姑照顾,出不了岔子,娘娘也该顾惜着点自己。那天奴婢一时疏忽,娘娘就弄成了这副样子,奴婢是再也不能任由娘娘胡来了。”
云纤拉着皇后,死活是不让出去。世瑶病中无力,哪里争得过她,眼见着周围没人,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太皇太后醒了,我得过去看看。”
“什么?”云纤睁大了眼睛,随后却说道,“难怪我这几天替娘娘过去问安,宁姑姑总是追着问我皇上来没来过!”
看来宁馨这是知道了,替太皇太后看着她呢!世瑶心中有些失望,她豁出命去保着太皇太后,结果仍然免不了要受猜疑。然而,她终究也没什么可怨的,这宫里的人,一辈子都活着利弊之中,太皇太后跟皇帝尚且如此,更何况宁馨。
那么,她呢?
世瑶觉得自己应该从来都不算是这宫里的人吧!
“娘娘快回去躺下吧,皇上说不定就来了,知道您带着病去崇庆宫,怕是要不高兴的!”
云纤赌气似的拉着皇后回去躺好,自己却在脚踏边上坐着。
“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云纤小心说道,“我是怕娘娘错了主意。”
世瑶心中一动,对云纤说道,“你扶着我,咱们出去逛逛。”
云纤知道皇后这是有话要说,也就不在拦着,给皇后换好了衣服,也不准人跟着。窦氏似乎想说什么,云纤忙道,“娘娘想出去透透气儿,奴婢扶着就好了,还得麻烦夫人带几个人把熏风殿稍微收拾一下,娘娘走累大概要在那儿歇息。”
窦氏虽然不满云纤指使她,但是看皇后的意思似乎颇为赞许,她也就不敢在说什么,带着人先行过去。
世瑶跟云纤慢慢走着,见周围也没什么人,她才黯然说道,“本来太皇太后醒了,我是惊喜万分的,可是现在,就只剩下后怕了。”
“太皇太后病的蹊跷,可是奴婢怎么问娘娘都不说,如今,这病好了也不敢让人知道,奴婢听着可就更是心惊。”
世瑶叹道,“我不让你知道是想给你留条退路,如今这情形看,真是不知道该往哪儿退了!”
世瑶便把近日之事简单跟云纤说了,随后叹道,“我本以为太皇太后醒了,会以迅雷之势解决了皇帝,那样的话,咱们也算是得了个解脱,可是现在看来,太皇太后瞻前顾后,是必定不能成事了,而我,恐怕也难脱干系。”
云纤的手在微微发抖,“娘娘,眼下咱们只有一条出路。”
世瑶截口道,“我知道,可是我做不来这种事。”
“娘娘,太皇太后对您纵然有恩,可是,您救了她一命也可以相抵了。娘娘那个时候也是几乎搭上了命的,有多少恩情还能还不上!”
“就算是可以抵偿,我也是不能出卖她的。”
孟家世代忠义,于女子的教养也是一样,云纤知道对于皇后来说有些事情很难,但是,为了皇后、为了孟家,她也不得不说了,“娘娘怎不想想,之前为了救太皇太后,已经是违逆圣意了。那时候皇上还可以当娘娘是妇人之仁,看在昔日情分不不予追究,后来娘娘帮助平息物议也算功过相抵,如今这可是形同谋逆的事情,皇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娘娘了。”
“但是,让我出卖太皇太后,即使活着,我也会日夜不安的。”
“太皇太后瞻前顾后娘娘尚且知道是自取灭亡,怎么轮到自己,反而也没了决断了呢!娘娘心慈手软,那么奴婢来做这个恶人好了。”
世瑶被云纤一激,反而拿定了主意,她眼睛的目光越发坚定,“不,一定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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