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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老者作揖，说道：&ldo;睿王殿下，我家主人吩咐，天书阁要拆要毁，全凭您做主。&rdo;

说完老者取下门上的铜锁，躬身离去。

秦瑞言对着老者的背影还礼，说道：&ldo;烦请老人家转告你家主人，这份恩情秦瑞言记下了。&rdo;

隔着墙壁，已经能够听到木头燃烧断裂的声响，时间紧迫，秦瑞言传令，即刻拆除天数阁。这座堪称容城地标的建筑，顷刻间化作一堆废墟，被移送到别处。薛府的火，失了天书阁这个桥梁，没能烧到西街，在自家的地盘上，烧了三日三夜才作罢。

薛府的火将容城烤的半熟，秋风吹在脸上都是热的。

秦瑞言看着通红的天空，苦笑：&ldo;没想到，这里成了天下最红的地方。&rdo;

秦轻尘与凤浥专程去了济安堂，想要证实之前的一些猜测。

朱大夫按照凤浥的吩咐，将朱雨城照顾得很好，尽管不能走动，需要平躺在在软榻上，他还竭力指导着学徒如何处理病人身上的脓疮。济安堂内的病患比上次来时多了不少，朱大娘是个很有条理的人，将医馆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病人多但不乱，新感染的患者、重症患者、即将康复的患者，她把人分了三个区，不同区的用药不同。最让人欣慰的是，熬过疫症康复的人纷纷主动留下来照看后来的病人。

朱雨晴跟一个精灵一样，奔走在病人中间，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ldo;轻尘。&rdo;朱雨晴看到一旁的凤浥，摸着脑袋，不好意思笑着，&ldo;不好意思，我老容易忘掉您是公主殿下。&rdo;

然后，行了一个标注的仕女礼，&ldo;帝师大人福安，公主殿下金安。&rdo;

见她一板一眼的样子，别提都好笑，秦轻尘捂着嘴忍住笑，拍着她的肩膀，打趣道：&ldo;既然别扭，那就叫我轻尘啊！至于他，你唤他凤浥就好。都是凡尘之人，整那些虚礼，好没意思。&rdo;

朱雨晴偷偷瞧了一眼凤浥，他宠溺地看着秦轻尘，笑容从嘴角溢出，光华四溢。这样的男子，让她直呼其名，总觉得唐突，也就秦轻尘能合上他的气场，她可不敢僭越。

朱雨晴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瘪嘴，心中在打着架，不知如何称呼凤浥。秦轻尘心疼她，挽过她的手臂，姐妹好地往里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ldo;他跟咱们一样，也要吃五谷杂粮的，就是脸好看点，脑子好用点，架打得好点，不用怕他。&rdo;

听她这么一说，朱雨晴霎时眼睛睁到最大，缓过神来后，嘴又不利索了。

&ldo;你牙疼？&rdo;秦轻尘问道。

朱雨晴缓了缓，说道：&ldo;轻尘，我觉着你和凤公子绝配。&rdo;说完竖起大拇指。

凤浥乐了，说道：&ldo;朱姑娘，好眼光。&rdo;

朱大夫在后院整理药材，听下人汇报后，匆忙赶来，手上拿着一株药材，面露难色，像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朱大夫手上的药材，正是最紧缺的龙浅子。为了这味药，秦轻尘冒着碧云阁暴露的风险，明里暗里各种收购，可是量远远不够，不过昨日秦瑞言来说，应王差事办的不错，搞到大量龙浅子，连带着别的草药，由户部侍郎张炳生亲自督运，日夜不停，很快就到容城。

&ldo;朱大夫，户部已经购得大量龙浅子，不日将到容城，您且宽心。&rdo;

医者父母心，朱大夫着急，秦轻尘可以理解，因为她也急啊！就差派人去深山老林挖了。

&ldo;公主殿下，您看看这株药？&rdo;

秦轻尘接过药材，迎着光亮仔细观察。茎纤细，疏生短柔毛。基生叶有长柄，为三出复叶，小叶广楔形，三深裂，裂片疏生粗齿，下面带紫色。

经常看花颜捣鼓草药，耳濡目染下，秦轻尘略微懂些，朱大夫给的这株草药，与记忆中的龙浅子大致相同，可朱大夫一脸愁容，显然这药有问题。

&ldo;这是天葵子，不是龙浅子。龙浅子茎叶上没有绒毛，味道苦中带涩，而天葵子是甘中带苦，别的都一样，晒成草药后，区别越发不明显，除非是经验老道的医者，一般人很难区分二者。&rdo;凤浥替她解惑。

凤浥这个帝师这些年朝廷的事什么都没参合，一心做着她的专职郎中，医术可谓登峰造极，他说是天葵子定然是天葵子。

&ldo;帝师慧眼，这就是天葵子。先前犬子被薛府扣押，我忙着找人去打探消息，这批药材是我家老婆子收的，她一时大意，没有认出这是天葵子，当作龙浅子收下。我今日整理药材库存，才发现被人诓骗，进了假药。&rdo;朱大夫解释道。

秦轻尘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节骨眼上，药材查的格外严，竟然有人在秦瑞言眼皮底下，卖假药，是嫌九族的脑袋太多，找砍吗？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定然不是为了钱财。

&ldo;朱大夫，天葵子取代龙浅子，熬制的汤药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影响？&rdo;秦轻尘问出关键问题。

朱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ldo;现下我们用的药方，就是太医署给的，确实有效，医好不少病人。可这药方中有一味药与天葵子相克，本来救命的药方，一下子成了毒药，病人服下后，病情急速加重，底子差的抗不过去，又死了好多。&rdo;

老人家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继续说道：&ldo;这些人怎么这样狠，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rdo;朱雨晴看着一下子苍老很多的父亲，心中百感交集，跟着红了眼眶。这段时间，每日都有人在她跟前死去，这当中有看着她长大的，有陪她长大的，有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他们都想活着，可她拼尽全力，还是没能留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