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息道,悬弩影起病极缓,为何在我这儿发作得这样急,是不是同我未解毒便诞下大殿下有关?
医官先是不敢言语,而后跪下伏拜于地,道,娘娘圣明。
原来竟是这样。
邝露心中一阵揪痛,如今从头细想,好似旧事桩桩件件都是错。润玉若是知道,一定难过。
我的话问完了,你退下罢。这些事,还望你切莫告知陛下。默然良久后,她低声说。
四
润玉到花界一去便是几日。
能起身时,邝露让小仙侍扶着她在宫里慢慢地走。
润玉的琴不知在什么时候令人搬了回来,常翻的书卷也在架子上摞得整整齐齐,就连那几盆昙花也归置回院子老地方。一切从未改变,好似他们一直都在一起生活,不曾分开过。
邝露问,折月楼那边怎样了。
前些天她一直乏乏地躺在床上,终日昏昏欲睡,梦连接不断,醒来遗忘全部。纵是关心,亦无心力,
小仙侍回话,娘娘应当以自己身子为重,陛下一定不愿您再劳心。
你告诉我。邝露说。
小仙侍只好道,娘娘下凡后的前几天,陛下还是宿在折月楼的,可是之后陛下大概是和小郡主闹了什么不愉快,就把折月楼锁了,听说还加了好几重封印呢。再后来,他就下凡把您接回来了。
娘娘您别担心,陛下自是宠爱您更多。她宽慰邝露。
邝露心知润玉这番行事自是同他的偏爱无关,只是在旁人看来,不过是一曲深宫怨便能唱尽的事儿罢。
她还待再问几句,远远便瞥见润玉那抹云白底绣金线的衣衫。
润玉去花界这几天,邝露一直挂心。
见了面一句话还来不及说,他已经先开口,你好些了么,为什么不歇着呢?
天帝并未提起造访花界一事,眉目间云淡风轻。于是她便不再追问,心里却知道没那般简单,沉默是她的温柔体谅。
他重新幻化出那方宝鉴。
奇怪的是,镜中影像远不如那日所见清晰,只能看得清隐约轮廓,连她在镜中照映出来的那团黑影也一并模糊起来。
镜子离开寄主太久,快要失效,幸好,还来得及。润玉说。
寄主……邝露不解,轻声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答她的话,取出一枚暗绿色的灵珠,催动灵力,灵珠顿时裂开,转瞬化作一道幽幽细流,凌空缓缓流向镜内黑影弥漫之处。
邝露全身为之一震,冰凉触感顺着脉络点滴蔓延,纷乱燥动的气息随之渐渐平复,郁结似坚硬冰团见光,缓缓开始消融,瞬间便觉眉目清明。
润玉收回灵力,宝鉴重新化作美玉躺进他手心。
感觉好些没有?他揽着她重新在床上坐下。
邝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