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小时候的记忆容易变得模糊,但深绿枝桠间俊逸少年的脸,柳烟记得清清楚楚。
从树上下来,她的双脚刚一接触到地面,眼泪就如决堤洪水,汹涌而至。
贺春生连忙在衣襟上擦净双手,哄她、帮她抹去泪水。
那一年,他不过十岁出头,却已然像行事稳重的大人一样了。
送柳烟回家,向柳烟父母说明情况,离开时,贺春生还给柳烟留下三大捧紫黑紫黑的甜李子。要知道,那可是他一上午的采摘成果,是他准备拿去集市上卖钱买本子和笔的成果……
吱的一声,吉普车忽然刹住。
司机说:“那个人的车好像把老乡家的羊轧了,咱要不要下去看看?”
柳烟收回思绪,定睛望向车窗外。
春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21章酒品
人行道上的积雪和泥土混在一起,被来来往往的人踩成了坚实的硬块。有些地方没有冻实,仍然是一踩一脚泥的状态。
马路两旁也堆着厚厚的清扫过去的积雪。这些雪不是白色的,而是深浅不一的灰色。
头顶也是灰蒙蒙的。看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云。
新落下来的雪花,像一个个孤单的小精灵,轻盈地旋转着,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
在柳烟心里,贺春生和她是一个整体。
他向来有苦自己扛,遇见难处默默承受咬紧牙关找解决办法。这样的他,让她心疼。
方硕同意下车查看情况。柳烟率先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不管泥点子是否溅满裤腿,飞速跑到贺春生身边。
“春生,你啥时候来的县城?老乡的羊是咋回事?”
“车抛锚了。”贺春生说,“燕都农大的教授之前不是帮咱们联系了有机肥生产厂家么?我今天到县城来,就是专程跟负责人见面谈合作的。”
关于果园茶园春耕施用有机肥,贺春生跟柳烟提起不下十次,她印象很深。
不过,她的关注点全在眼前这些白毛泛黄圆圆鼓鼓的绵羊身上。
方硕也下了车:“轧了几只?要不要紧?”
贺春生眉峰挑起:“你说啥呢?”
方硕竖起夹克式棉衣的领子,怕冷似的缩起脖子:“司机师傅说,你把老乡的羊轧了,我们是关心你,所以才下来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