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材料、聘请工人、租用机器都没问题。
但是花光了仅有的钱,工程只能完成前期铺开工作,后续的钱仍然没有着落。
恰逢电力局检修线路,新星村一连几晚都处于停电状态。
小两口早早吃过晚饭,躺进被窝,合计剩下的钱去哪里筹集。
说着说着,柳烟困了,直打哈欠。
“春生,我想睡觉。”
“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想到办法了。”贺春生披衣坐起,下床翻箱倒柜,找了根蜡烛点燃搁在床头柜上,“烟烟,你说奇不奇怪,有个念头就一直在我脑子里窜来窜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想到了,却没法把它变成实实在在的点子。”
柳烟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溢出眼眶。
借着烛光,贺春生看到这一幕,误以为不让柳烟睡觉惹哭了她,连忙吹熄蜡烛:“怪我不好,你睡吧,我再琢磨琢磨……”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小手伸进他贴身的长袖t恤袖管。
“冷。”柳烟小声说,“给我焐暖。”
贺春生思绪正如野马般在脑中驰骋,手腕忽然传来这么一股凉意,瞬间每根末梢神经都有了回应。
他俯低身体,嘴唇触碰柳烟的额头,惴惴不安的心暂时放回原处。
“还好,体温正常,没发烧。”
柳烟半闭着眼睛:“你光用嘴唇试体温怎么行?你得用体温计呀!”
“有道理。”贺春生紧了紧身上的保暖棉衣,“去拿医药箱,顺便给灶里添点柴火。”
“体温计不在医药箱里。上次你重感冒发高烧,我买了新的体温计,可是后来又不知道放哪儿了。”柳烟勾勾唇角,“算了,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县里办事呢!”
“县里?你干啥去?”贺春生愣了。
“找方硕,问问他能不能申请十万元的修路扶贫基金。那样一来,成本就会降到80元每米,加上咱们自己的钱,够用了……”
嗓门渐渐低了下去,柳烟紧闭双眼,呼吸声变得均匀。
贺春生心乱如麻。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径直来到卧室南侧。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门,他看到了一套搭配好的衣服——黑色羽绒服,红色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还有一条手工编织的毛线围巾。
提前准备好行头,柳烟每次去县里办事都有这个习惯。贺春生翻开羽绒服领子和袖口,盯着多处织补过的破损,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件黑色羽绒服柳烟已经穿了很久,加上今年的冬天,已有五年时间。
羽绒服是大一那年寒假,榆西县扶贫办发放给各个贫困家庭学子的。
当时是贺春生载柳烟去县教委领的暖冬礼物,羽绒服的颜色款式和品牌,他记得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