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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直到一个温暖平和的声音响起：&ldo;糙民不过山野顽夫，素来与世无争，却不知这位官爷找小徒有何见教？&rdo;

那声音温正和平，霎时间冲淡了松林中浓烈的杀气。少年侧眼看去，只见两个卓尔不群的男子比肩而立，一着黑衣，一着白衣。黑衣人冷着脸似是心情不好，兀自逗弄怀中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儿。白衣人手中把玩着个拳头大的松果，脸上露着清浅的笑意。

&ldo;大胆刁民，竟敢……&rdo;那武官还待怒斥，却陡然间止住了话音，对那个抱着孩子的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他越是打量，脸色越是变幻，终于露出震惊不能言语的神色，讷讷地道，&ldo;毒王……司徒……&rdo;

黑衣男子原本一直垂头不语，听那武官才说了断断续续的四字，被遮在长长睫毛下的眼神一厉，眨眼间腾出一只手来，也不见如何动作，一片雨丝般大小的银针she出，围在少年周围的官兵立时都倒地不起，放眼望去，都以口鼻流血，眼见已经无人可活。

那武官心中大惊，膝盖一抖，便再也踩不住刚到手的少年，软软跪了下去。

&ldo;君上，是小奴无知冲了君上的面子。&rdo;

黑衣男子皱了皱眉，总算抬起头来，却是对白衣男子不悦地道：&ldo;大言不惭的聂悯，这就是你所谓的易容术？我看也不怎么的啊，不还是给认出来了么。&rdo;

聂悯？饶是少年身心俱疲，也无法抑止惊骇之情。这个名字他曾听父母提到过许多次。那个白衣男子，难道竟是一直游侠于方外，救人无数的神医？而黑衣男子，又被这个军官称为毒王。

配得上&ldo;毒王&rdo;这个称号的只有一人……难道会是那个司徒家族有史以来最天资横溢的青年高手毒王司徒凝香？那个已经失踪了三年多的司徒凝香？

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ldo;你今早起来都没戴上面具，就算我易容术再好，又有什么用？&rdo;

黑衣男子一怔，腾出的手摸了摸脸上，大讶。转而在怀中摸了一下，才掏出一块软绵绵的物件，冰冷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道：&ldo;啊？真的没戴上……&rdo;说罢又抬眼看向那个武官，轻轻地道，&ldo;既然认出了我，不活也罢。&rdo;

那武官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只觉得眉心一麻，顿时人世不知，也再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黑衣男子好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看了看手中面具，想想还是不愿意戴上，于是又塞回怀中，继续去逗弄怀中小儿。

白衣人却抢上几步，扶正林海如，掏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两粒棕红的药丸，就要喂他吃下。

少年看着那两粒药丸，摇了摇头不愿吃下。

白衣人一愣便知缘故，微微一笑，转身拾起掉落地上的匕首，在自己衣裳上抹净，又在两粒药丸上压了两下，才把匕首和递到药丸一起递到少年手中，道：&ldo;匕首月明，遇毒则黑。这药虽不算什么宝贵的物事，却不会有毒，顶多能补补血罢了。&rdo;

林海如心中大惊，那匕首月明是他父母掩护他逃走时，在他身上藏起的。他自幼年尚未记事起，玩了足有九年，直到那时才被父母告知这匕首能辨毒的特性，而眼前这人竟然理所当然般知道。

白衣人知他心中惊异，微微地笑着，继续说道：&ldo;你父亲是白衣教的执教。&rdo;

少年心中一紧。

白衣教的教徒原本都是贫苦人，数百年前一场旷日持久的混战中，为了自救自助而建立起教派，崇拜月神，尊尚互助。至今数百年来已经发展得庞大严密，与尚谋的九阳圣教、尚武的青阳宫并驾齐驱。

为了防止教众为恶不仁或迫害同伴，于组织外单独设立左右执教。名为执教，实则与处理教内日常事务的教主并驾齐驱，负责暗中查访、严明纪法。普通教众不能得见左右执教其人，只凭印信听令行事。而每任执教都会由自己子孙中，或机敏能干的徒儿中选择继任。

他父亲是白衣教的左执教这事，也是他在八岁那年通过了重重测试被选拔出来时才自父亲口中得知的。

这个白衣人却如何能够得知？

&ldo;神医聂悯，本就是白衣教的右执教，你父亲也是知道，只是当时没得我允许，不便告诉你。&rdo;说着，白衣人自腰带间抽出一柄两指宽半尺长的匕首，&ldo;匕首月影，与月明本是一对，执教信物，你不会不知。&rdo;

林海如看着那把银白的利刃，刃身篆文刻着月影两字，字迹笔触都与月明一般无异。心中终于松下，转目看向始终浮着温柔笑意的聂悯，神志渐渐恍惚。

良久，黑衣人走到安然入眠的少年身边，低头看着跪坐在地，扶着少年喂药的聂悯，说道：&ldo;我不喜欢呆子。&rdo;

聂悯叹了口气，道：&ldo;凝香，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海如不是呆子，我们跟在他后面看了十数日了，他事事谨慎小心，能吃苦耐劳，又怎会是呆子？&rdo;

&ldo;咱跟他后面看了半月有余，他都不会换下这套衣服，不是呆子是什么？&rdo;司徒凝香指着已经没有破毡遮掩的红棉夹袄道，&ldo;他又不是没有本事去偷件衣服，就是不偷，看得我窝火。&rdo;

&ldo;哎，林大哥家教严谨，不让他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rdo;

&ldo;就是太君子了才没得好下场！你以后要多教教他灵活变通的道理。&rdo;说着，司徒凝香又看向怀中的小儿烦躁道，&ldo;小影这孩子怎么这么呆？都三岁了还不会叫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