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眼角余光中一道黑影从侧面不远处景墙的漏窗后晃过。
水镜怔了怔。
啧,还真有不怕鬼的来此玩耍?
他迅速往前跨了几步,直到墙边一棵大树的树冠将他与那处漏窗隔开,他才在墙头蹲下,透过树缝往对面看去。
片刻之后,一个小脑袋从那堵景墙的洞门旁悄悄探出,鬼鬼祟祟地将这荒院看了一圈,确定了院中无人,他才像是松了口气,将身子也一并探出,迈过洞门进了院中。
这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孩子,个头不高,院里的杂草几乎能与他腰腹平齐。他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破旧宫装,宽大的衣袖将他的双手遮住,像是没长胳膊一般。
他走得很慢,几乎是每迈出一步就要警惕地左右看看,也不知是不是鬼故事听多了,生怕从哪里就飘出个白衣女鬼来。就连他自己穿过草丛时偶尔踩上枯叶发出的一声轻响也能将他吓得浑身一颤。
水镜在树后眯了眯眼。
既然这么害怕,为何还要一个人跑到这传说中闹鬼的地方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待到他又走近了些,水镜才发现他腹部有些奇怪,他的肚子上有一处突兀的凸起,那双被长袖遮掩着的手一直牢牢地托在那凸起下方,远远看去像是身怀六甲一般。
他就这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地走了十几步,才终于停了下来,弯腰伸手轻轻拨开了面前齐腰的杂草。
随着他将草拨开,水镜忍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这里竟然有一口井?
若不是这孩子拨开杂草,他都没注意到这草丛里还藏着个井口。
“胆儿还挺大。”水镜低声笑道。
要知道,那些关于后宫的鬼故事里最常见的可就是井中溺死的女鬼,这孩子看上去一惊一乍,没想到竟还是冲着井来的。
不料,水镜刚刚夸完,便见那孩子对着露出的井口瑟缩了一下,然后紧闭着双眼把头稍稍往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细缝,极快地往井中扫了一眼,便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水镜险些笑出声来,好容易才勉强克制住。
大概是确定了井里没有鬼,那孩子老神在在地长舒了口气,弓着身子把手伸进衣服里,费力地掏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来。
难怪方才肚子里像是怀了个娃儿似的,原来是藏着这么个小木匣子。
水镜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小匣子,想看看里头究竟放着什么宝贝,值得他一路这么藏着掖着。
那孩子在井边蹲下,将那小木匣轻轻放在地上,手搭在匣扣上深吸了口气,这才一抬手掀开了盖子。
“叽叽叽叽——”
盖子刚一打开,水镜便被里头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