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虽是说得不客气,但季青临却很是认同,对方动用了这么多人来围攻,目的显然不仅是对付池若谷一个人,甚至有可能霍绝和惊绝门众人才是他们的重点。
在季青临看来,其实那些黑袍人设下的这个局十分没有水准,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拙劣,无非是在小榆林布下人手,再找个借口将他们从城中骗出来踏入陷阱。
但不得不说,局虽拙劣,他们找的这个“借口”却又精准地抓住了要害——解决封魂之术的办法——别说是池若谷和霍绝,哪怕是换了四季谷其他人,都难保不会被这个条件吸引。
说话间,他们已是进了榆州城,此时夜半三更,城中各处都黑灯瞎火,显得十分清冷,唯有苓芳园的门大敞着,管家冯叔披着件宽大的外袍,提着一盏灯笼立在门前等着他们。
看到池若谷,冯叔明显松了口气,迎上前来关切道:“公子可算是回来了,可有受伤?”
池若谷摇摇头道:“我没事,霍兄的尸身……”
冯叔叹了口气,道:“我已将他安置在了水榭之中。”
池若谷点了点头,几人便跟着冯叔一起进了园中。
冯叔回身栓上了园门,池若谷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夜也深了,冯叔先去休息吧,我们尚有事商议。”
冯叔未再多言,将手中灯笼递给了池若谷,双手紧了紧肩上外袍,对几人点了点头便躬身退了下去。
几人去了园中用于会客的一间小厅暂坐,池若谷则回房拿来了那两封约他会面的书信。
看到信封时,一直在旁安安静静的石不语忽然打出了一串手势,像是在询问些什么。
池若谷看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济元堂中每日都人来人往十分繁忙,若有人趁他们不注意在柜台上丢一封信,他们可能都得许久后才能发现,且我也问过堂中众人,他们都不知道信是何人所放。”
季青临虽是未能看懂那手语,但听着池若谷的回答,他也大概能猜出石不语是在问济元堂中可有人看到送信之人。这的确也是个思路,但如今看来对方在这一点上并未留下任何破绽。
其实方才在路上池若谷的叙述已经很是详尽,几人对于信的内容大致都有了了解,此时再拿到这两封信也并不觉得还能看出什么。
但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将信看完之时,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池若谷未曾提及的东西——这两封信的落款之处,赫然写着“右副使”三字。
第84章坦言相告从前事
“右副使?”银锣皱着脸道,“这又是什么玩意?跟那个左副使一样?”
“左副使?”池若谷先前可能并未在意这个落款,而此时听闻还有个与“右副使”相对的“左副使”,一时也十分疑惑。
银锣将南山发生之事简略地给他说了一遍,而后面带讥讽地总结道:“左副使在芪南对付乌兰达,右副使在榆州对付你和霍绝,还有一帮虾兵蟹将四处将人封魂,他们还真是人手充足,一刻也不闲着啊!”
她这话说完后,厅中众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到目前为止,这些黑袍人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若说他们是与四季谷有仇,那单单对付四季谷便是,没理由要对百姓下手,更重要的是,若是他们对付那些百姓也是为了像袭英一样加以指使利用倒也罢了,偏偏他们又没有这么做,只是将他们封魂之后丢在原地不管不问。
这样看起来,似乎他们像是闲着没事唯恐天下不乱,可若说他们是在乱来,偏偏很多事还都布置得环环相扣,又不像是没有目的没有计划的随意为之。
事情到此处又陷入了瓶颈,池若谷提供的信息除了让他们得知还有一个“右副使”存在之外,再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
银锣这一路上本就疲惫不堪,方才又经历林中之事,现下更是困倦,此时打了个哈欠道:“算了,一时半会也没个头绪,不如都先去睡一觉吧,明日再想也不迟。”
季青临并未觉得困倦,但此时大家相对枯坐在此处也无甚意义,况且他心中还有无数疑惑未能解开,也想单独找机会问问解无移。
苓芳园中楼宇不少,池若谷给银锣和石不语各自安排了住处,最后领着解无移和季青临行往他们先前住过的那一处建在高台之上的朱红小阁。
小阁之下巨石假山依旧,芭蕉桂树依旧,只是此时早已过了秋季,再无那星星点点的金桂与袭人花香。
沿着廊梯上行之时,季青临无意间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玉佩,不由停住了脚步,迟疑道:“我怎么觉得这丝线……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池若谷回头看了一眼,道:“从小榆林到城中这一段我们的位置变了,丝线的指向自然也会略有变化。”
“不是,”季青临蹙眉道,“不是方向,是我觉得它……我也说不清,就是觉得它和先前有哪里不同。”
池若谷盯着那丝线看了片刻,奇怪道:“你确定没看错吗?”
不知为何,季青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抬头看向解无移道:“我想去看看。”
解无移看了一眼那玉佩,随即颔首道:“好。”
池若谷怔了怔,劝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明日再去?”
季青临摇了摇头道:“不去看一眼我实在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