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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林子森低头答道：&ldo;我们少爷出了疹子，正在家里养着呢。&rdo;

金鹤亭点了点头，然后长叹一声：&ldo;我没出过疹子，等他好了，我再去看他。没大事吧？&rdo;

林子森笑着一摇头：&ldo;没大事，疹子正退着呢，过两天就能消干净了。&rdo;

金鹤亭又叹了口气，心思一个劲儿的往钞票上跳。别有用心的又看了林子森几眼，他忽然起了兴致，很想和对方谈谈。

&ldo;你知道我的事吧？&rdo;他开口问道。

林子森正在筹划着把话题往这方面引，没想到金鹤亭更主动，心中便是一喜：&ldo;知道，金先生有法子了吗？&rdo;

金鹤亭神情落寞的垂下眼帘：&ldo;我有个屁！&rdo;

79

79、第四步

金鹤亭现在挺看得起林子森，所以愿意向他倾吐心事，顺便看看能不能换几个主意回来，反正他自己是已经把脑袋想空了。

两人躺在烟榻上，金鹤亭慢悠悠的说，林子森慢悠悠的听。烟灯一照烟气一熏，室内凭空生出了封闭温暖的意思，正适合讲心事说秘密，不亲近的人躺下来吸上几个烟泡，也亲近了。

金鹤亭说完了一席话，林子森推开面前烟枪，无声的笑了一下：&ldo;金先生，您是个最有办法的人，可是听了方才您的话，我看您这回是真着急了。&rdo;

金鹤亭像个人精似的，一听这话，立刻感觉对方语气不对，但是不动声色，继续说道：&ldo;这还有假急的？我现在连日租界都不敢出了！那边有兵有枪又有理，我早知道有今天，当初肯定绕着他走！你别光顾着听，有主意说说看！&rdo;

林子森欠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然后垂下眼帘，又是一笑：&ldo;弄钱的主意，我的确是有，不过是个缺德主意，您要听吗？&rdo;

金鹤亭身为一名租界大流氓，这些年来一直以缺德为生，所以听了这话，满不在乎：&ldo;说！&rdo;

林子森叹了口气，躺回原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金鹤亭静静听着，越听心里越惊。及至林子森说完了，他吸进最后一口鸦片烟，然后咂摸着滋味，直过了半晌才出声音：&ldo;你……和叶子凌有仇？&rdo;

林子森摇了摇头：&ldo;没仇。&rdo;

金鹤亭慢慢的伸手端起茶壶，就着壶嘴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缓缓流入肠胃，他的脑筋渐渐开始活动：&ldo;恨他？&rdo;

林子森换了个姿势，靠在墙壁半躺半坐。手指灵活的摆弄着一根烟签子，他转脸望向金鹤亭：&ldo;我不恨他，我是爱他。&rdo;

金鹤亭狐疑的看他，看着看着也坐起来了：&ldo;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林子森闭上眼睛仰起头来，飘飘然的生出了醉意：&ldo;他是我儿子。&rdo;

此言一出，他睁开了眼睛，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这话是怎么来的？怎么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他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

瞬间的震惊过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忽然熨帖起来。一切都荒唐而又合理了，他甚至暗暗生出了复仇的快感。对，他想，就这么说！

金鹤亭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特意用小指挖了挖耳朵，然后问道：&ldo;谁是你儿子？&rdo;

林子森满足的一笑：&ldo;叶子凌，是我儿子。&rdo;

金鹤亭的白脸上显出了失神傻相：&ldo;你开什么玩笑？&rdo;

林子森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压低了声音：&ldo;我小时候是在叶家长大的，和叶太太好上的时候，我才十二。&rdo;

金鹤亭张着嘴眨巴眼睛，心中正在飞快的计算。他和叶雪山论过序齿拜过把子，叶雪山年纪不大，今年也就二十四五，二十四五加上十二‐‐他估摸着林子森的岁数，发现对方这话居然有点靠谱。

&ldo;你‐‐&rdo;他拖着长音，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说。怪不得顾家不让叶雪山认祖归宗呢，要是顺着林子森的话往下思索，就全明白了！

目光扫过林子森的面孔，金鹤亭的思想动摇成了四分五裂，心中又想：&ldo;叶子凌是个小白脸，林子森是个老白脸，这算不算相像？&rdo;

把方才的字捡起来，他糊里糊涂的把话接着说了下去：&ldo;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十二，十二……十二才多大啊。&rdo;

然后他忽然盯住了林子森：&ldo;真的假的？这玩笑可不能乱开，闹大了能出人命！&rdo;

林子森缓缓的摇头，表情十分沉静：&ldo;没人敢开这种玩笑，他就是我的儿子！&rdo;

金鹤亭盘起双腿，这时候明白自己是卷进对方的家庭争斗里去了：&ldo;子凌知不知道？&rdo;